羅鬆軍也是無奈。前些年嚴厲打擊,這些東西誰還敢傳承。他能找出來的那些個人,也差不多都是麵子貨。而他這回幫忙的田家,底蘊比他羅鬆軍強很多。找來的人也據說是有本事的,不過都束手無策。
田家也是現在羅鬆軍的老板家,以前對他照拂頗多,他是真心想幫忙。自己又恰好認識趙雪槐,這才蹲守了兩天,就等著趙雪槐去看上一看。不論結果如何,他啊至少儘力過。
分神想了一通,羅鬆軍回神給趙雪槐解釋他老板田震身上的古怪。
“我朋友父親今年五十八,之前身體一直很好。大概三個月前,身上開始出現一些黑色的點子。一開始都沒注意,後來那些黑點慢慢變大,才發現不對勁,人也開始生病。後來醫院花錢忙活,又請人看,一點用沒有,現在老人家全身都是黑乎乎的,像墨水裡泡過一樣!也不能動,就隻能躺著受罪。”羅鬆軍眉心緊皺。
走得急了點,蘭花嬸子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趙雪槐扶了一把,對方才穩住。
蘭花嬸子拍拍胸口:“哎喲,今兒算是倒了黴了,走個路都差點摔著。”
“沒事兒,我扶著呢,保管嬸子摔不著。”趙雪槐說著安慰話,心裡卻是知道的。她們走過來這一路,地麵都是踩乾淨的黃土地,寬有一米五。平日裡你踩他踩,早就平坦如無波水麵,又沒個石頭什麼的,哪裡會輕易絆倒。那一下腿軟,分明就是因為沾了一絲鬼氣,讓人變得晦氣的緣故。
對付那一絲鬼氣不難,不過是趙雪槐一個法訣的問題。早先就說過了,她根骨好,心境也是出奇的穩,所以就坐著曬太陽的功夫已經修煉出了氣感。有了真氣在丹田裡盤旋,她才是一個真正的術師。
解決鬼氣容易,但目前她實力跟不上,絕不能冒險打草驚蛇。現在蘭花嬸子隻是發現屍體的人,不足為重,但若是對方早有謀算進而察覺到意外,那才是真的危險。
片刻功夫,兩人已到河邊。圍著的人挺多,最中間的是村長和警察還有幾個外村人。
沒走進去,就聽到各種哭聲,估摸著是屍體的家人。
看見蘭花嬸子,村長就說:“第一個看見屍體的人來了。”
村民們給蘭花嬸子讓出一條道來,讓她和趙雪槐進去。
人多膽子壯,村民們也沒有什麼害怕的情緒,個個伸著脖子張望。
隻有蘭花嬸子嚇白了臉,手指緊抓著趙雪槐的手,勒出骨節的痕跡來。
兩個警察都是鎮上的,麵相挺和善,年輕一點那個拿著個本子過來問話:“嬸子,你是在幾點鐘看到這屍體的?一個人來的嗎?”
“要弄午飯的時候來的,十一點多吧。我一個人過來洗菜,不過我來的時候,唐老大家的嫂子就在我後麵一點,我嚇得一喊,她肯定聽到了。”蘭花嬸子說著。
小警察把這些記在本子上,又問了幾句,然後還安撫了蘭花嬸子幾句。
蘭花嬸子看著地上圍著屍體抱著哭的兩夫妻,歎氣:“好端端的,怎麼出這事?肯定不是我乾的啊,那人看著都死了好幾天吧,都泡成那樣了。”
老成的警察有點經驗,心情沉重地道:“三天吧,看著像是死了三天的。”
旁邊一個年輕人插嘴:“不可能,我們昨天還看到了唐安,昨天還一塊呢。”
趙雪槐看過去,隻見這年輕人身邊還跟著兩人,三人俱都是黑眼圈濃重,一臉煞白,看著像夜裡做了壞事似的。
年輕人的話讓老警察唐愛國也發現了不對,他眼神銳利地盯著三個年輕人:“你們昨天見到了死者?在什麼地方,除了你們還有誰?”
說話的還是開頭那個人,他穿著白色T恤和喇叭褲,留著三七分劉海,明顯家境不錯。他看了眼還在哭的朋友家人,說道:“我們四個是一塊玩的朋友。”
他指指自己身邊兩個差不多裝扮的青年,繼續道:“我們三個是鎮上的,唐安是隔壁村的。昨天我們約了在遊戲廳玩,還去舞廳轉了一圈。後來說好今天去唐安家玩,結果今天早上去的那會他父母說他不在家了,那之後就沒看到唐安了,剛剛聽到消息我們才趕過來。但是昨天晚上唐安還和他父母吃了飯,我們昨天也見到了人,你偏說死了三天了?那怎麼可能,難道我們見到的是鬼不成?”
兩警察也納悶呢,看這小年輕也不像騙人,可屍體也不會騙人啊,明明看著就像在水裡泡了好幾天的樣子。
最後還是無奈地找兩個情緒瀕臨崩潰的家屬詢問。
“兩位同誌,你們的孩子應該不是自殺。”老警察開口道。
那個還哭著的中年女人跪坐在地,突然抬起頭,抹了一把淚:“我的娃當然不是自殺,昨天還好端端地吃飯呢。晚上八點鐘洗澡睡覺的,早上起來沒看到人。後來鎮上這幾個娃過來,才知道不是自己出去玩了。我就說,唐安一向聽話,不會去到處亂耍的。”
老警察點點頭,配合家屬情緒,但是麵上也布滿了陰雲。
所以,死者是昨晚出事的,今天從上遊漂了下來。但是那些屍體痕跡又是怎麼回事呢?
無解。至少年輕警察已經一頭霧水了。倒是老警察暈暈乎乎裡察覺到一點不對勁,他在局裡待的年頭久,知道很多詭異不尋常的事。這一回,可能就是他遇到了詭異的事。有些事情,就是警察也無奈。
記錄好死者的信息和一些破案需要,兩個警察帶著死者及死者家屬回隔壁村再調查。
三連村大膽的年輕人就想跟上,明顯是看熱鬨不怕事大。
蘭花嬸子看著乖巧的趙雪槐,和那些小崽子一比,心裡滿足得不得了。
“還是雪槐乖巧,那些小家夥皮得喲,回來肯定要挨打。我們回去坐會,站在這我心慌。”
兩個人這就往回走。
被稱作乖巧的趙雪槐給蘭花嬸子去了從死人身上沾的鬼氣,看了看自己順過來的BP機,尋了個借口和蘭花嬸子分開。
本來以為隻順了便宜東西,沒想到是這麼個貴重貨。趙雪槐心念著那幾人恐怕馬上就要回來了,快步往河邊走。
到了河邊,把BP機忘地上一丟。趙雪槐就等著嫩羊把自己送進來。
她做這事可不虧心,那三個青年明顯身上鬼氣比蘭花嬸子嚴重多了,身體都有損耗。而且那具屍體的名堂,趙雪槐也能看出一二。
那具屍體環繞的死氣並不濃厚,一看就是死了沒多久。但是鬼氣卻環繞了好幾層,如果趙雪槐看得不錯,是另外一隻鬼吸了人的陽氣,再把人溺死在水裡。至於屍體的痕跡像在水裡泡了很多天,那說明那害人的鬼必然是個水鬼,所以才會出現那樣的表征。
趙雪槐這樣想著,不免對比起上輩子自己怎麼沒發現這事。
不過想想也能理解,上輩子她可是被沒了工作希望這事打擊得有點失魂落魄,哪裡還有心關注彆的。隻怕是混混沌沌地,連蘭花嬸子的異常都沒發現,可能問都沒問,更彆提出來看一趟了。上輩子的她在這個時間點可是整日裡忙於從山裡田間鼓搗東西填飽自己肚子,也沒有空去交好什麼玩伴。
思緒飄飛的功夫,趙雪槐已經聽到了腳步聲。
她迅速地擺出了一副嚴肅無比的臉色,然後雙手張開,掐了幾個動作幅度比較大的法訣。
轉頭回來找BP機的三七分劉海眼尖地瞧見趙雪槐的動作,伸手攔下自己的同伴,眼裡流露著驚懼的神色。
隨著趙雪槐掐了好幾個法訣,自己也跳動了好幾次,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三七分劉海的同伴忍不住扯三七分劉海的衣袖,三個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麵露疑惑。三七分回頭看一眼趙雪槐的小身板,附耳低聲道:“不是她害的人吧?看著和小孩似的。”
對方回答:“看著不像。”
趙雪槐挑了挑眉,三道真氣被控製著飛向這三人的眼睛。
然後眼睛一眨的功夫,三人的眼前就變了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