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彤做下決定後不再遲疑,馬上抬步跟上企鵝隊伍。
等待的那隻仿佛很有靈性,看她跟著了才轉回身繼續搖搖晃晃去追大部隊,時而停下回頭望一望,好似在看最後麵的那隻人類有沒有跟丟。
童彤當然不會跟丟了,她就墜在隊伍後頭,保持大約五米的安全距離,確保不會驚擾激怒了它們,又能讓她牢牢跟著,一起朝白茫茫的雪山走去。
一隊人,哦不,鵝行軍大半個小時後,終於到達目的地。
轉過岔道口,視野驀然開闊起來。
隻見兩座大雪山之間,擋風又平坦的地方正擁擠著黑壓壓的一片,全是萌萌噠帝企鵝,大大小小都有,數量十分可觀。
企鵝隊伍成功歸來,剛進入自家地盤就紛紛鳴叫起來,族群中立馬有對應的大企鵝小企鵝爭相回應,得到回應的企鵝們立即奔跑著撲過去,一家團聚。
童彤跟過來時,那些溫馨的畫麵正在上演。
她剛接近棲息地,還沒來得及對此感歎什麼,突然身形怔住,臉色一變立馬憋住氣踉蹌往後退,恨不得當即轉身跑遠。
因為太臭了!
太特麼有味兒了!!
企鵝棲息地不光有黑黑白白的萌萌噠企鵝,地上還撲了厚厚的紅,全是它們隨地大小便拉下的粑粑,也是童彤此次跟過來的目標物。
她其實打算借它弄出個求救信號。
但是它的味道實在不敢恭維,大到她蒙著防寒麵罩都能聞到那股混合著海藻與鹹魚的海腥味,簡直比人類弄的養鴨場養雞場等地方還要騷氣。
為什麼萌噠噠的企鵝會是臭臭的?!
童彤退遠了一點,內心發出近乎抓狂的呐喊,很是不敢置信。
她明明記得上個世界看企鵝的時候,遠遠瞧著它們還可可愛愛,剛來到這裡時遇到的那一隊也是乾乾淨淨,為毛靠近之後卻讓人那麼幻滅!
這不科學啊。
童彤一個猝不及防,被那味兒熏得簡直有些懷疑人生。
但眼見為虛,親聞為證,事實擺在鼻尖,容不得她再傻愣愣地驚愕心中萌物形象的破滅,乾正事才是要緊。
當前最重要的不是哀歎為毛企鵝那麼臭,而是‘借’點它們的粑粑寫求救信號。
否則不用凍死,她估計都要提前熏死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童彤立馬控製不住地打了個寒顫,迅速回過神來。
她收拾好心情,左瞅瞅右瞅瞅,試探著走近企鵝棲息地,目光盯在它們腳下踩著的紅色粑粑上。
好吧,為了活著,為了美好的明天,即便再臭,她也得忍著過去偷一部分出來用。
不然這麼白天白地的地方,單憑穿著保暖衝鋒衣的自己,想要很容易引起救援隊的注意怕是比登天還難。
紅色,在滿目皆白的冰雪世界裡就是救命的顏色。
童彤能想到的就是它了,不然總不能用自己的血吧,那樣的下場隻能翹辮子。
因此她隻能忍著那股飄在鼻尖甚至開始環繞周身的騷臭,悄悄潛伏過去,走到最邊緣處找好位置,準備開始‘借’粑粑。
書寫求救信號的位置很好找,旁邊她剛站著的那塊地方就不錯,起碼地上還雪白雪白的,沒被企鵝們拉成紅地毯,正好方便她待會兒施為。
童彤想的很好,乾勁兒十足。
即便因為運粑粑需要她脫掉外罩衣當工具,但隻要存在求生的希望,這些都不是事兒。
困難是暫時,轉機就在眼前……窩草,企鵝好凶!
她光顧著高興了,竟然沒發現就在剛才那麼一會兒功夫,周圍發現她潛入棲息地的公企鵝們竟然齊齊朝她圍了過來。
然後等她蹲下脫了罩衣預備開始時,它們一塊擺開陣勢尖叫著衝上來了。
胖胖的身體爆發力十足,肉肉的翅膀揮舞著,拍打得空氣啪啪作響,再加上如同歇斯底裡的嘶吼,看上去氣勢非同一般。
實際上也確實很不一般。
彆看帝企鵝軟萌又可愛,但人家也是有戰鬥力在的。
特彆是當它們擁有幼崽的時候,對於外來者非常具有攻擊力!
差點被襲擊到摔個四腳朝天,童彤就不說了,趕緊躲避著拚命跑遠了先。
“…………”
行叭,惹不起,惹不起。
惹不起的她拔腿就跑,等跑出棲息地離遠了,那些圍攻她的公企鵝們才停下拍打著翅膀,發出勝利般的鳴叫,得意洋洋。
好在它們沒追著童彤離開地盤範圍,而是在企鵝寶寶的接連呼喚下很快返回到各自的窩裡。
童彤遠遠看著擦了把汗,慶幸逃過一劫。
驟然來這麼一場,將好不容易積攢的力氣快用光了,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渾身虛乏之下,她禁不住嗚呼哀哉一聲,蹲下歇著想辦法。
隻是遇到點小困難,放棄是不可能放棄的。
她得想個迂回的法子混過去,成功偷到它們的粑粑,因為需要的量不少,最好是讓企鵝們把她當成自己人,額,當成自己鵝,在她偷粑粑的時候不會群起攻之。
童彤思考著,想起動物界一般都是憑借氣味判斷同類異類,某個念頭強烈地冒了出來。
其實最好的辦法很簡單,那就是隻要她再闖過去一次,在公企鵝圍攻她之前多少弄到點粑粑,將其全塗抹在自個兒身上,偽裝成和它們一樣的‘企鵝’味兒,那基本就不會再有圍攻驅趕的問題了。
可是臣妾做不到哇!
本來老遠聞著都臭的熏人,這要是再親手往自己身上塗臭味源,那她恐怕是寧願原地狗帶。
隻要一想到那種場景,童彤就打著哆嗦直搖頭,堅決不想那麼乾。
在她蹲地思考人生的時候,一隻胖企鵝一歪一歪從她身邊路過,然後停下了。
童彤回神,看著眼前這隻小家夥,和人家大眼對小眼,感覺很有幾分熟悉,心道這不就是‘邀請’她來這裡的年輕企鵝嗎。
瞧它比其他成年企鵝稍微矮一些的身高,估摸著大概有一米多一點點,應該還沒成年,或者是隻母的,不然不會那麼和善地對待她。
“寧有事兒嗎?”童彤看它停在麵前,苦中作樂地嗚嗚問了句。
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說的第一句話,乾巴巴的像是很久沒喝水了一樣,嗓子沙啞的厲害,且聽眾對象還是一隻企鵝。
年輕企鵝可沒她那麼多感慨,停在童彤跟前歪頭看了看她,仿佛在確認什麼。
等它聽到她的聲音後立即鳴叫一聲,音量高昂清越,像是很高興似的。
然後它一彎脖一勾頭,一條小海魚啪嘰被吐了出來,板板正正地躺在雪麵上,死魚眼仰望天空。
童彤:“???”這是乾啥子。
下一刻她就知道對方想乾什麼了,隻見鵝弟?鵝妹?吐出小海魚後又抬頭對著童彤叫了聲,然後伸出jiojio朝魚踢了一記,那魚就十分利落地滑溜到她跟前來。
“昂——”
年輕企鵝又是一聲叫,就像是在說吃吃吃,特彆靈性,特彆擬人。
童彤震驚,都快被眼前這一幕和自己的想象感動哭了。
這企鵝是隻好鵝啊,都知道給她這個小可憐施舍點食物,真是太有愛了,她看著腳下新鮮可口的海魚,肚子裡咕嚕一聲叫,決定……不吃它!
她要為脫身而奮鬥,她決定拿著魚去勾搭小企鵝去,尤其是那種滿身毛茸茸、渾身臭烘烘的小!企!鵝!
既然抹粑粑做不到,那就借幼崽蹭蹭味兒叭。
至於為什麼不直接打成年企鵝的注意,她不是招惹不起嘛,而且這麼多帝企鵝中就隻有眼前這隻對她和善,其他的要麼莫挨老子,要麼愛答不理的,沒有小企鵝好騙好搞的說。
你說為啥不趁機跟和善的那隻蹭一蹭?
童彤倒也想啊,可人家年輕鵝子愛乾淨的很,估計剛從海裡捕食回來,不光嘴裡有魚,身上還清潔的過分,比與它同隊回來的其他鵝都乾淨,跟有潔癖似的。
她在對方靠近的時候聞了聞,隻有一點海水的味道,沒有粑粑味兒。
這條捷徑走不通,隻能放棄。
決定後,童彤當即拿上魚去周邊堵那些出來放風落單的企鵝寶寶,對著人家誘哄。
“baby,eon!”
有了食物引誘,企鵝寶寶非常好抓,比抓圈養的雞鴨還要簡單,靠近上去一逮一個準兒。
不過臭那也是真臭的要命。
童彤:……莫得辦法呀,有得抱有得蹭就不錯了。
逮住一隻,她趁企鵝爸爸發現之前立即行動,開啟瘋狂擼企鵝模式,爭取讓自己染上鵝味兒。
擼企鵝什麼感覺?
冰冰涼,酸酸爽,毛茸茸,暖洋洋!
如果不考慮味兒的話,在冰天雪地裡抱著個企鵝寶寶就跟揣個小火爐似的,十分暖和。
童彤擼著鵝子感歎,心想這可能是因為她太冷了,相比之下連企鵝寶寶的體溫都比她高的多,所以她才想儘快得到救援,不然時間一長真的會失溫而死的。
如此折騰了一陣,陸續擼過四五隻企鵝幼崽,直到她聞不出臭味才終於停手。
因為她已經和它們一個味兒了,自臭而不自知。
這真是個讓人悲傷的體驗。
童彤沒時間為此悲春傷秋,放下企鵝幼崽再次蠢蠢欲動地朝棲息地邊緣靠近,意圖再來一次偷粑粑行動。
期間,那隻年輕的和善企鵝一直跟在她身後,搖擺著看她擼企鵝幼崽,看她悄悄摸摸潛入棲息地,全程跟隨,仿佛一隻好奇寶寶。
童彤沒管它,想跟就跟,一心進行自己的計劃。
也許因為氣味蹭到位了,也許因為有隻同族企鵝陪著,這次偷粑粑行動實施的不錯,成功地叫她趕到紅地毯邊緣,用外罩衣兜了那麼一兜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