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先生,”程斌並不意外,又說,“休息室已經備下了,您跟小宋先生要不要現在過去?”
檀越“嗯”了一聲。
宋臨初並不懂他們在說什麼,跟著檀越來到另一間休息室,這間比剛剛那間豪華太多,有侍應生推著餐車進進出出,休息室的桌子上,擺滿了擺了各色食物。
酒會雖然準備了豐盛的食物,可他們出現後,就被裡三層外三層地圍著,根本沒機會吃東西。
宋臨初剛還不覺得,現在看到滿桌子冒著熱氣的美食,肚子傳來一陣饑餓。
有侍應生見他們進來,拉開了兩條椅子,等他們入座。
“坐吧。”檀越說。
宋臨初在一條椅子上坐下來,他把團團送的禮物小心放一邊,侍應生禮貌詢問要不要幫忙寄存,宋臨初想著等下還要回會場,表示可以。
他不知道團團送了什麼,叮囑道:“不要弄壞了。”
“好的先生,”侍應生小心翼翼拿起禮物,“會給您保管妥當的。”
檀越目光不善地看了眼那個小袋子,說:“團團送的。”
不是詢問,是肯定。
宋臨初雖然被團團當做地下情人,可他就一個小屁孩,宋臨初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笑著說:“是啊,也不知道他送了什麼,我還有點期待呢。”
檀越“嗯”了一聲,沒說什麼,拿起筷子,開始吃東西。
這家超五星酒店的食物都很美味,宋臨初餓狠了,吃了不少,轉頭卻見檀越沒動幾下筷子。
“哥哥,你不餓嗎?”宋臨初問。
這人不會挑食挑到這都不吃了吧。
檀越挑食宋臨初也是這陣子才發現的,不吃的東西一堆,很多菜換個烹飪方式他就不吃,帶瓜字的菜不吃,蔥薑蒜全部隻能當調料,要是搞蒜末蔥末薑末和食物煮一起,他就不吃。
檀越放下筷子,看過來:“替身?”
“咳咳咳。”宋臨初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不怪檀越會介意這個事,畢竟當初他連檀越的麵都沒見過,便表現出對他強烈的好感,並瘋狂撩他。
這用替身梗來解釋,就解釋得通了。
檀越這麼驕傲的一個人,即便不喜歡他,跟他結婚也隻是一紙協議,可也不願意被當成替身吧,還是自己侄子的,多膈應啊。
宋臨初咳了好幾下,才緩過氣來,忙解釋說,“怎麼可能,我在知道他出軌那一刻,就不喜歡他了。”
檀越看著他。
“真的!”宋臨初隻差指天發誓了,“我跟他交往也就兩三個月,而且那段時間我在準備比賽,特彆忙,幾乎都沒時間跟他在一起,他就跟我舍友勾搭在一起了。”
檀越:“你撩人那麼熟練,以前就這麼撩他?”
“沒有!我從不撩他,我跟他在一起可高冷了,微信他不找我,我都不主動找他,而且很少跟他聊微信,他為此還跟我鬨過好幾次脾氣,說談戀愛約等於沒談。”
檀越嘴角勾了下。
“撩你我那是無師自通!”宋臨初說著,垂下眼眸,委屈地說,“我這不是怕再不熱情點,你也會跑麼?”
檀越一頓,目光淡淡地落在宋臨初的發頂上。
宋臨初本來被打理妥當的頭發,亂了一點點,檀越伸手撥了一下,是發膠鬆了,青年的頭發偏軟,撥不回去。
他收回手,淡淡道:“出軌並不是家族病。”
宋臨初垂著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神色,語氣還是委屈巴巴的:“那可不一定,誰知道以後我萬一不那麼熱情了,你會不會也被什麼小綠茶的小白蓮的勾走。”
“我要這麼花心,今天還有你事?”
“……”好像沒毛病。
狗直男眼瞎,像蘇展勾引檀明清那些招數,於他而言估計隻有三個字:辣眼睛。
宋臨初立刻滿血複活,湊過去挽住檀越的胳膊:“哥哥最好了,我隻喜歡哥哥。”
隻喜歡我還收其他男(孩)的禮物。
檀越被他挽著的胳膊收緊了些,說:“去弄一下頭發,等下再回趟會場。”
宋臨初笑眯眯地說:“好。”
侍應生帶宋臨初去化妝間,檀越也離開休息室,沉聲吩咐程斌:“以後有什麼活動,檀宇銘那支不用知會了。”
檀宇銘是檀明清叔叔的名字。
他們本來就是檀家比較旁支的一係,在檀宇銘確診絕症後,事業不可避免地遭受了滑鐵盧,已經慢慢地在邊緣化。
如今檀越這個決定,相當於把他們排出了權力範圍,他們雖然還是檀家人,卻已不再受檀家其他人所享受的福利和庇護。
這對檀越來說隻是一句話,可對他們來說,無異於雪上加霜。
“好的,先生。”
程斌並不意外檀越這個決定,檀越本身就不喜歡檀宇銘早期發家那些損人不利已的缺德作風,隻是檀宇銘實在太不值一提了,在檀越這裡排不上號。
如今他和宋臨初領了證,這一天遲早會來。
畢竟他們先生出了名的護短。
雖然那個短本身並不知情。
檀越正要回會場,旁邊冷不丁冒出來一個人。
蘇展在這裡蹲伏了半天,眼見檀越扣著剛剛解開的西裝扣子,一邊和助理說話,一邊大步往會場方向走去,知道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他隻恨自己今天沒穿女裝,那才是他的殺手鐧。
可是這裡他也沒法換了,他今天穿著那麼帥的高定,還特地化了妝,應該並不比宋臨初差多少。
而且,他上位,憑借的並不是外貌,而是手段。
蘇展裝出有點醉意,走路沒站穩的樣子,尋找好角度,直直朝檀越身上栽去。
眼看就要倒進檀越的懷裡,檀越冷漠地側開身,蘇展重心一個不穩,直接栽在了地上。
地上鋪著厚厚的毛毯都能聽到“咚”一聲,可見摔得不輕。
蘇展差點一口老血。
他眼中頓時擠出幾分淚意,可憐兮兮地看著檀越:“檀先生,對不起,我喝多了沒站穩,沒撞疼你吧。”
檀越皺了下眉,問:“你是誰?”
“我叫蘇展,也是今天的晚宴嘉賓。”
蘇展嘗試了幾下想站起來,沒成功,眼巴巴地看向檀越:“檀先生,我腳好像崴了,你能不能扶我一把。”
他揉著腳,柔柔地“嘶”了一聲:“好疼啊。”
檀越並不認得蘇展的臉,但對方說了名字,他就知道是誰了。
他沉聲問程斌:“你邀請了他?”
“沒有,”程斌趕緊說,“他應該是跟著檀少過來的。”
檀越繞過蘇展繼續往前走,冷冷吐出幾個字:“這是家宴。”
程斌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家宴,蘇展一個沒名沒姓的外姓人湊什麼熱鬨。
蘇展見檀越說走就走,完全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意思,伸手想去抓檀越的衣袖,卻被幾個衝過來的保安按住。
“你們放......唔。”
保安不客氣地捂住了他想說話的嘴,完全無視了他的反駁,架著他,直接把他“請”出了酒店。
酒店外頭是一個噴泉廣場,這時候挺多人在看噴泉表演的,還有人拿著手機拍視頻,看到蘇展被幾個保安架著請出來,手機紛紛對準了他。
偏偏某個保安不知道得了誰的吩咐,把他推出來後,說:“下輩子彆做小三了。”
此言一出,更多手機鏡頭往蘇展身上懟。
蘇展身上的高定早被弄皺了,頭發在掙紮中蓬亂,無比狼狽,看著很像個被趕出來的小三,被人指指點點,他又氣又羞恥,幾乎是落荒而逃。
等到酒會結束,已經很晚了。
宋臨初和檀越離開會場時,已經晚上九點多了。
這幾天天氣變冷,本來在暖氣充足的會場,走到外麵被冷風一吹,宋臨初頓時打了一個哆嗦。
侍應生忙把他們的外套送過來,一起送過來的,還有團團給宋臨初的禮物。
今天來的人都帶了禮物,不過都是在門□□給了負責接待的人,後續會再送過來,宋臨初看過了,要的就留著,不要的就處理掉。
所以宋臨初唯一收的,隻有團團的禮物。
上車後,宋臨初迫不及待地打開袋子,想看看這個小家夥究竟送了什麼。
檀越也看過來。
宋臨初並不認為這個小朋友會送什麼了不得的禮物,心大地當著檀越的麵打開。
袋子裡裝著個係著蝴蝶結的禮盒,宋臨初拆掉蝴蝶結,打開盒子。
隻見盒子裡躺著一個用紙做的手工戒指,應該是團團自己做的,說不上精細,不過看得出來是戒圈上頂著個比戒圈還大的鑽石,上麵用紅色水筆寫著“love”字樣,還有個小紅心。
底下壓著一張粉紅色的字條,上麵用拚音和中文歪歪斜斜地寫了一行字:老po,deng我na了壓suiqian,gei你買zhen的,親親。
落款:你的di下qing人團團。
宋臨初:……
檀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