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晨?她也在?那她應該挺享受的吧,”尤臻壞笑著說,停頓了片刻,又說道,“劇組給我打電話,我先接一下。”
白妤蔫蔫的掛了電話,在床上一頓撲騰。
沒一會兒,電話響了,白妤看著屏幕上熟悉的號碼,“蹭”的一下坐起來,手扶著喉部清了清嗓子,才滑動屏幕接通電話。
“還難受嗎?”
電話聽筒傳來蕭穆何依舊低沉的聲音,白妤中規中矩的回答:“好多了,昨晚麻煩你了。”
“應該的。有件事要跟你說一下,警方那邊需要你做一份筆錄,待會兒我會過去,到時候你隻要保持沉默就好了,不需要說話。”
“什麼時候?”
“我準備出發了,大概30分鐘到。”
30分鐘???
白妤掛了電話便光著腳丫子衝進浴室,光速洗了澡、畫了淡妝,對著鏡子試了又試,最後選了一條白色及膝毛衣裙,看起來溫柔又低調。
看時間來不及讓人過來打掃,她便把客廳裡亂扔的雜物一股腦全丟到臥室去,然後把臥室門緊緊關上。
蕭穆何來之前,尤臻匆匆忙忙趕到,她也接到了通知,警察會過來。
遭遇這樣的事情,報警無可厚非,但是作為經紀人,尤臻還是有些擔心會影響白妤的前途。
“受害人是我,為什麼不追究?”
“也不是不追究啦,隻是……”
“行了,已經報警了,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尤臻見白妤意誌堅決,便不再說什麼,“對了,剛剛劇組跟我打電話,程度不再擔任製片人,他們說的很隱晦,隻是說人員變動。我也側麵打聽了一下,陳晨應該沒事。”
白妤點點頭:“知道了。”
蕭穆何和警察一起來的,同行的還有一位姓李的年輕律師。
白妤全程麵帶微笑扮演花瓶,所有問題都由李律師代為回答,蕭穆何雖然也不說話,但是和她不一樣,他像監工,坐在一側的單人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手指一下一下輕敲著沙發扶手,目光銳利如炬的在李律師和兩位警察身上流連。就連白妤一個外人,都能看出那三人的緊張。
白妤看向蕭穆何,他似乎有所感覺,也朝她看過來,原本緊繃的下頦線忽然鬆了一些,微微勾了下唇,冷淡的眼眸染上一抹暖色,但隻是一瞬,便又恢複嚴厲模樣,繼續做監工。
她不自然的挪開目光,卻看到尤臻正一臉曖昧的瞧著她,手裡的水都快撒出來了。
她無奈扶額,深深歎口氣。
大約20分鐘後,警察做完筆錄。
蕭穆何對李律師說:“你到一樓等我。”
李律師點點頭,禮貌的向白妤道了彆,跟著兩位警察一起離開房間。
尤臻十分有眼力見的拿出電話放到耳邊,一邊往外走一邊說:“是我是我,您說,對對……”開門,出門,又關門,一氣嗬成。
房間瞬間剩下他們二人,剛剛有其他人在,白妤還可以讓自己不去想昨晚發生的事情,可現在……真是尷尬。
他不走,該不會是為了和她算昨晚的賬吧?
她瞬間卑微了許多,拂了拂頭發,客氣又小心的問:“喝茶嗎?”
蕭穆何指了一下茶幾上的杯子,“一直在喝。”
白妤乾笑一聲,“是啊,嗬嗬。”
蕭穆何看著有些手足無措的她,忍著心底蔓延的情意,決定先談公事,“你如果相信我,昨晚的事李律師會代你全權處理,所有需要你出席的場合,李律師會替你出席,你的工作不會受到任何影響。不過,輿論方麵,可能會……”
白妤打斷他:“這件事我一定要追究到底。彆人怎麼討論我,我無所謂。”
蕭穆何看著她堅定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個在競賽集中營裡的她,為了女生們的據理力爭,心底的情意再也按捺不住,神色也變得溫柔,點點頭說:“好,你放心,交給我。”
蕭穆何知道,對一個當紅女明星來說,昨晚的事情一旦外露出去,意味著什麼。
雖然他們及時報警處理,但是網絡會將最有熱度的部分炒起來,對於一個年輕漂亮的女明星來說,沒有比潑“男女關係”這種臟水更有熱度的。即使是根本沒有發生的事情,也會被添油加醋,說的有鼻子有臉。一想到那些輿論未來會壓在她身上,他就很心疼。
她用那樣瘦弱的肩膀,扛過了出道以來所有的惡意與罵評,而他除了默默支持她,竟然彆無他法,這種無力感曾經幾乎讓他崩潰,他發過誓,不會讓她再受任何委屈,所以他拚命讓自己變得強大,想更好的保護她。看著她一路走來,她看似強悍,其實他知道,她有著無比柔軟的內心,她隻是用一個堅硬的殼子武裝著自己,讓外人看起來,她是無懈可擊的。
他希望未來的某一天,她會對他撒個嬌,拜托他幫她去處理那些令人作嘔的惡心事。或許,當她徹底接受他之後,她才會露出那樣嬌軟的一麵。
聊完了公事,他沒多少時間,隻能簡單聊一聊私事。
“下午有空嗎?”
白妤還在想如何應對即將發生的事情,蕭穆何忽然說話,她一時沒反應過來,沒有及時回答,他便默認了她有空,便繼續說:“下午有比賽,一起去看吧,都是自己人,在二中,你應該一直沒有回去過吧。”
白妤本該拒絕的,卻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幾點?”
“兩點,我過來接你。”
白妤眉心一皺,“我沒說要去。”
蕭穆何笑了一下,抬起手臂看了看時間,“我現在還有點事情要處理,晚會兒來接你,”他微微俯低身子,靠近她,低聲說道,“等我。”
蕭穆何走了,留下白妤對著空蕩的房間,耳邊似乎還停留著他熱熱的呼吸,聲音低沉有磁性,帶著她的心跳難以控製的失速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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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回學校,自然要穿的青春一點,萬一遇到年輕小學妹,她也不會立刻被比下去。
水洗藍的牛仔外套、白T恤,黑色9分牛仔褲、白色板鞋,長發隨便抓了個馬尾。戴上帽子和口罩,又把墨鏡裝進包裡,以防萬一。
蕭穆何的車還是停在上次的地方,她從電梯出去就看到了他的車,黑色特斯拉城市越野。
與上次不同,她選擇了副駕駛。
在車上,她依然沒有摘下帽子和口罩,狗仔們都很敏銳,稍有不慎,就會被拍到臉,到時候還要費口舌解釋。
蕭穆何看著她,忽然靠近,她整個人像木頭一樣僵著不敢動。他俯身,頭與頭的距離僅有幾公分的距離,她緊張的,連呼吸都忘了。他高挺的鼻子和緊抿的薄唇近在眼前,觸動了記憶的按鈕,昨晚的事情又清晰浮現眼前,她的臉“轟”的一下,燒了起來。
而他隻是拉住門旁的安全帶繞過她,直起身,扣在安全帶卡扣裡。看到她通紅的小臉,有些好笑的說:“你臉紅什麼?”
“穿的有點厚。”白妤扯扯衣領,手做扇子不停扇風。
他十分貼心的打開了空調,“可以嗎?”
她敷衍的胡亂點頭,不肯看他。
他勾著唇角笑著,打轉方向盤離開停車位。車子駛出停車場,駛上主路,他一直沒有說話,白妤決定先發製人,免得他開了口,她不好招架。
她清了下嗓子說:“昨晚的事情,給你添麻煩了,我很抱歉,如果給你造成困擾,也請你原諒。”
他微皺了一下眉毛,似乎在思考。片刻後,他疑惑的問:“你說的是,帶你離開飯店,還是送你回酒店?”
這還不一樣嗎?白妤想了想說:“都有。”
“你是我司重要客戶,在那種環境下,帶你離開是我的責任,所以不用覺得抱歉。至於送你回酒店呢,確實讓我有些困擾。”
“對不起,”白妤立刻慫,“請原諒我。”
她都道歉了,總不至於繼續刁難她吧?
可是她,還是想的太簡單了。
前方顯示紅燈,蕭穆何緩緩將車停下來,側首看著她,十分認真的說:“道歉倒是不必,不過我好奇一件事情,你很想念我?”
白妤瞠目,臉也跟著紅了,急切的否認:“我沒有!”
蕭穆何不在意她的否認,再接再厲:“你還說,經常夢到我。”
白妤拚命的搖頭,死不承認:“我那時候行為不受控製,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說。”
蕭穆何卻不信,眼睛微微眯起,“所謂日有所思、也有所夢,你想念的是誰?夢到的又是誰?”
白妤回避著他的注視,咬了下唇,“反正,反正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