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妤在空蕩的房子裡, 一直坐到天黑, 窗外的霓虹帶來了一絲微光, 照亮了她半邊臉頰的輪廓, 眼睛鼻子都紅紅的。
她哭到再也哭不出來,嗓子是乾澀的疼。
她恨蕭正,恨陳峰和穀梅。雖然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依然希望他們過得不好, 事事不順遂。希望有朝一日, 他們會為他們的所作所為, 付出代價。
其實,從始至終蕭穆何是最無辜的,也是最痛苦的。她的媽媽是破壞他家庭的劊子手,他卻愛她,這麼多年來, 他該承受多大的心理折磨?他那麼好, 實在是不應該遭受這麼多的痛苦,他應該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才對。
白妤摸黑從家裡出來, 一進到明亮的電梯,不能適應光亮的眯起眼睛, 從包裡拿出墨鏡戴上。
她想一個人走走,所以沒有給楊愷打電話。
電梯在一樓停穩, 她走出電梯, 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地板上, 發出清脆的聲音。
從大樓的自動玻璃門出來, 看到一個黑衣背影立在台階上,她隻看了一眼,便匆匆從他身邊經過。
那人竟然喊了她的名字。
在驚愕詫異中,她停下步子,頓了兩秒,才回過身看過去。
那是個中年男人,身材挺拔,她確定自己從沒見過他。可他不僅認識自己,還守在這裡等她。
她有七年沒有回來過,他又怎麼知道她會來?
簡直……細思極恐。
白妤警惕的看著他,等著他先說話。
他溫和的笑了一下,開口道:“你不認識我,但認識我兒子。”
白妤聽聞皺眉。
他繼續說:“我是蕭正,蕭穆何的父親。”
蕭正。
原來,他就是蕭正。
這個幾乎毀了她媽媽一生的人,最應該遭到報應的人!
白妤摘掉墨鏡,借著大堂的光,細細看清了他的樣子,眉宇間,的確和蕭穆何有幾分相像。
蕭穆何和蕭正的關係很差,他媽媽去世後,他就一個人搬出來單住。讀書的時候,沈黎他們都喜歡去他家玩,正是因為他一個人住,無拘無束。
蕭穆何有這樣的父親,一定也很痛苦。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白妤問。
蕭正說:“我在浦城還是有點兒人脈的,這點事情不難知道。方便聊聊嗎?”
“聊什麼?”
“車上說吧,你是公眾人物,我們這樣站久了,恐怕會有對你不利的傳聞。”
他的話音剛落,一輛黑色轎車在他們旁邊穩穩停下來,他為她打開後排的車門,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白妤瞧了他一眼,俯身上了車。
司機將車停在一個比較隱蔽的地方,便下了車,車上僅剩下他們兩個。
“我應該對你說一聲抱歉。”蕭正誠誠懇的說。
“等你死後見到我媽媽,跟她道歉吧。”白妤並不領情,不動聲色的說道。
蕭正點頭,“對,應該的。”
“有話就直說吧,我不喜歡拐彎抹角。”
黑暗中,蕭正笑了一下,“剛好我也喜歡直來直往。”
蕭正頓了頓,繼續說:“想必你和你媽媽都一樣恨我,因為我,你和穆何才分的手。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仍然對你念念不忘,他對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我之所以沒有阻攔,也想著是對你的補償吧。”
白妤本來就很煩躁,現在是暴躁了。一個一個都在說蕭穆何為她做了這麼多是為了補償她,他們都這麼喜歡拿著蕭穆何當槍使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
“其實我們都心知肚明,你們是不會有結果的,當年也是因此你們才分的手。與其抱著一絲不切實際的希望等著,不如快刀斬亂麻,徹底了斷。”
“你們都很奇怪,這樣的話,難道不應該說給蕭穆何聽嗎?一直糾纏我的是他,該斷情絕愛的也是他,”白妤倏地一笑,“怎麼?管不了蕭穆何,就來管我嗎?你有什麼立場管我?”
“隻是真心實意的勸你。如果你肯狠下心,可能會事半功倍。他日後會接手整個蕭氏集團,他的妻子應該與他門當戶對。”
門當戶對。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已經把他的態度表現的非常明顯了。她配不上蕭穆何,不管是她女明星的身份,還是白思楠的女兒,又或者陳家的私生女,都配不上這浦城世家公子。
“如果你同意,我可以給你一些補償,也可以送你去好萊塢發展,或者你想要什麼,儘管提,我絕對百分之百滿足。”
白妤的靈台忽然一片清明。
不管蕭正是真的對她抱歉,還是隻是嘴上說說,他今天隻想達到一個目的:徹底斬斷她和蕭穆何之間的維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