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處理廠(2 / 2)

【仰望您屹立於崇高的天空之塔】

……

【此刻請您側耳聆聽】

【我在時光旅程的彼端】

【祈求您賜予眾生希望】

……

【此刻請您側耳聆聽】

【我以虔誠的信仰為誓】

【祈求您賜予眾生福祉】

……

金發小姑娘歌唱著記憶深處的古老歌謠,翠綠的裙擺拂過過血與肉交織的長廊,勇敢前進著。

當她進入到這座屠宰場時,一切戛然而止。

精靈蜷縮在地上,淡金瞳孔透過遮住臉頰的雜亂發絲,注視著誤闖入地獄的金發小姑娘。

當她看清楚這裡發生的一切時,那張美麗的臉龐充斥著對眼前一幕的恐慌。

她會就此離去,就像永夜來臨前的最後一縷餘暉。

精靈閉上雙眼。

過了半晌,他聽見忽然腳步聲——

是小皮鞋踩在地麵上的“噠噠”聲。

一步一步,由遠到近。每一下都踩在了他跳動的心臟上。

精靈茫然地睜開眼睛。

他看到乾淨的裙擺被肮臟的血跡所玷汙,邊緣滿是汙垢。

她與他近在咫尺。

米拉見精靈朝她露出一個討好的笑。

隻不過鐵質麵具不知何時早已掉在地上,這個笑在他滿是傷痕的臉上顯得格外醜陋。

米拉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聲問道:“安吉爾讓我來找你,拿一個——”

“發卡”兩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卻見米拉原本放在口袋裡的羊皮紙倏地化作銀白的光絲,形成一個神秘的符號,符號的兩側將她與精靈連接。

這一幕讓米拉直接怔住了。

被連接的那一刻,精靈忽然渾身一顫,再次痛苦地蜷縮在一起,渾身猛烈地抖動著。

“你怎麼了?!”米拉連忙蹲下來,這時她才注意到精靈那隻藏在褲管裡的腿,自小腿開始全部已變成森森的白骨。

這是,安吉爾的魔法【愛戀的詛咒】……

這些光絲會加劇詛咒?

羊皮紙是安吉爾的女仆給她的,果然拿發卡什麼的隻是個說辭而已,安吉爾有彆的目的……

米拉慌忙中把手伸向符號,想要阻斷這些光絲。

可一切於事無補,她沒有對光絲造成任何影響。

怎麼辦怎麼辦?

精靈費力地仰望著她,眼中滿是祈求,他的聲音沙啞無比:

“求您,愛我!”

誒?

米拉有點不知所措。

“求您愛我!即使是沙子那樣分量的愛也好,像塵埃那樣微不足道的愛也好,求求您,施舍給我!求您愛我、愛我、愛我、愛我、愛我、愛我……”

他止不住地祈求著,似乎已經被詛咒折磨到瘋狂,失去所有的思維能力,隻是執著地不斷重複著“愛我”這個簡單的詞彙。

米拉腦海中霎時想起安吉爾在茶會中輕描淡寫的話——

“你們不覺得很有趣嗎?明明已經成了沒有用的垃圾,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卻是有人可以愛他。可有誰會愛這麼一個醜陋卑賤的奴隸呢?”

“求求您,一點點也好,愛我、愛我、愛我、愛我……”

米拉惶然握住他乾枯的手。

“我……”

她此刻很想要救這隻精靈,想要給他所渴求的‘愛’。

可小姑娘才活了十五年,從沒有談過戀愛,對愛情一無所知。更彆提解除【愛戀的詛咒】了。

米拉的內心彌漫上悲傷和無力感。

“對不起。”她小聲說道。

精靈呆呆看著她,詛咒造成的、逐漸僵化的思維不允許他思考。

他依然在本能地重複“愛我”。

米拉注視著精靈,他破爛的衣物所遮掩不住的地方沒有一處不是傷痕。

那空洞的淡金眼睛形狀很漂亮,金色的纖長睫毛止不住地微顫。

傳說中,精靈都有翅膀。

但他沒有。

他曾經,應該很美麗吧。

此刻卻被斬斷翅膀,困在這逼仄的牢籠中,即將在熔爐中化為灰燼。

米拉的心莫名湧上一種極其酸澀的情緒。

她是一個普通人,不會這個世界的魔法,隻能眼睜睜看著他走向生命的終結。

要是,她有魔法就好了。

最終,在那寂靜的、隻有魔導煉金儀器的運轉聲與精靈不斷呢喃組成的黑夜裡,小小的聲音出現了——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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