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意外來客(1 / 2)

看著趴在床上,眨巴著大眼睛,全神貫注聽他們講故事的芽兒,芽兒小臉上的表情還隨著故事情節的深入忽喜忽悲、一會驚訝一會感歎的,李清源和王雅芝那叫一個心滿意足。現在這老兩口每天晚上雷打不動的給芽兒講睡前故事,最愛的事情就是看芽兒小臉上靈動多變的表情。

不過,也不能整天的講故事啊,老兩口很快的就發現了這個問題。尤其是王雅芝,看著跟個小大人似的整天陪著自己說話的芽兒,老太太突然間有點心疼了。有時候想讓芽兒去跟街坊鄰居家裡的孩子們玩,可是又不放心的很。現在縣城裡的這些孩子都是一幫一夥的,排外的很,而且他們還整天跟著那幫革命小將鬨革命,還喊打喊殺的。

這天晚上等芽兒睡著了,王雅芝就跟老伴說起了這個問題,他們雖然想讓芽兒陪著他們,但是卻舍不得把孩子整天的困在家裡,可是放孩子出去玩他們又不放心。聽老伴這麼說,李清源也覺得應該給芽兒找點事情做。李清源突然間靈機一動,他早發現芽兒好像很喜歡聽名人軼事,尤其是對琴棋書畫方麵的名家很感興趣。再一想芽兒很有靈性,聰明又愛靜,小小年紀領悟能力強的很,可不是最適合學習琴棋書畫嗎。雖說現在學琴之類的東西很有可能被視為資本主義、小資情調,但是學習一下書法和國畫應該問題不大。而且學習書畫可以磨練性情,修身怡性,這才是李清源想讓芽兒學習書畫的最主要的目的。

如果芽兒知道自己愛聽書畫名家的故事被李爺爺誤解為自己對書畫感興趣,估計也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很美好的誤會,其實她愛聽這些的最主要的目的是想過了解一些這方麵的知識,以後好從廢品收購站裡多找點寶貝回來,不過她確實對學習書畫很感興趣就是了。

李清源把自己的想法跟老伴一說,王雅芝也很讚同。不過,跟李清源想的不一樣,王雅芝想的是古詩有雲,腹有詩書氣自華,她可是期待著自家寶貝孫女成為才貌雙全、秀外慧中的大家閨秀。現在芽兒小小年紀就如此嬌俏可愛、粉妝玉琢,長大之後肯定能氣質美如蘭,才華馥比仙。

老兩口也都算的上是出身世家,琴棋書畫從小也都是學過的,李清源尤其是擅長書法,尤其是一手以骨力勁健見長柳體更是揮灑自如,幾十年來就沒有間斷過練習。王雅芝則擅長國畫,尤其是山水畫。在書畫方麵老兩口的水平雖然稱不上專家,不能跟他們的專業相比,但給芽兒啟蒙卻是綽綽有餘的。老兩口商量好由李清源教書法,王雅芝教國畫,接著又開始商量買筆墨紙硯的事,到最後老兩口激動的半夜都沒有睡著。

第二天早晨,老兩口的眼圈都是黑的,卻都早早的就起來了,沒辦法,他們都想早點告訴芽兒他們的打算。看著明顯沒有休息好的老兩口,芽兒正想開口詢問他們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沒等芽兒開口,老兩口就先把他們的打算告訴了芽兒,他們可是知道芽兒小小年紀,主意卻大的很,他們也想聽聽她的想法,如果芽兒不想學他們也不會逼著她學。

聽李爺爺他們說要教自己學書畫,芽兒先是一愣,沒有想到兩位老人竟然是深藏不露,繼而是迫不及待的點頭答應。她對書畫很感興趣的,上一輩子就經常隨手塗鴉,但卻沒有係統學習過,這輩子雖然想從頭開始,可惜沒有地方教,現在可沒有什麼興趣班、特長班的。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哪裡能放過,所以聽李爺爺他們這麼一說,小腦袋就給小雞啄米似的,不停的點頭,生怕答應慢了,老兩口又後悔了。

上午等李爺爺去收購部上班,王奶奶就迫不及待的帶著芽兒去買紙墨,那個急切,恨不得立馬就就把自己肚子裡的那些墨水全都教給芽兒。

接下來的日子,芽兒過的那叫一個充實,上午幫著做家務,下午跟著王奶奶學習畫畫,晚上就跟著李爺爺學習書法。芽兒現在興致滿滿,從早到晚跟個陀螺似的,忙的團團轉。

看芽兒忙成這個樣子,李爺爺他們又開始心疼了,以前怕寶貝孫女無聊,現在怕寶貝孫女累著。這小丫頭也太刻苦了,有時候練習字畫練的小胳膊都發抖,吃飯時連碗都端不住。雖然是想勸勸芽兒不要這麼認真,可是又舍不得打擊她的積極性。不過好在芽兒到底是年紀小,恢複的快,不管頭一天小丫頭練的有多累,第二天早晨起來,小家夥又是精神抖擻、鬥誌昂揚的了。

不過,他們好像無意間挖到了一個寶,他們以前就知道芽兒很聰明,但是沒有想到在書畫方麵小丫頭的天分也令人驚歎。短短幾天的時間,她的書畫竟然有模有樣的,雖說仍略顯稚嫩,也缺少筋骨和意境,但絕對難以相信是出自一個幾歲孩童之手,恐怕用不了幾年他們就沒有什麼可教的了。唯一可惜是這個動亂的年代,太多的書畫大家在這場浩劫中受到衝擊,以後估計是良師難尋了。

芽兒不知道李爺爺他們把自己當成天才,如果知道的話,估計會十分汗顏,她可不能算是什麼天才兒童,自己可是又重生作弊的嫌疑。

這天晚上,李清源正手把手的指點芽兒書法,王雅芝在檢查芽兒下午畫的畫,祖孫三人是其樂融融。遠隔千裡的京城,莊重森嚴的軍區大院裡,一棟獨院小樓是燈火通明。二樓的房間裡,一位大約十六、七歲青年,與時下流行的書生意氣不同,身材高大精悍,五官深邃,眼神流露出與年齡不相符的堅毅。此時仍略顯青澀的臉上卻一臉凝重,爺爺和父親已經好幾天沒有回家了,到了現在更是音訊全無。他這幾天曾向爺爺和父親的同事們打聽他們的消息,結果那些人卻是要不然閉口不語,要不然就是避而不見。以前那些整天上門奉承巴結的人,現在是視他如蛇蠍,看見他竟遠遠的避開。

透過玻璃看看小院周圍影影綽綽,又想起每當家人外出時那如芒刺背的視線,不難猜出爺爺和父親倆個人一定是出了什麼事。遠在千裡之外F省軍區的小叔現在也聯係不上,奶奶和母親現在估計是也有所察覺,家裡的氣氛也是愈發的緊張和壓抑。

這一刻他深刻意識到自己力量的渺小,爺爺和父親行蹤不明,可他卻什麼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隻有等待。啪的一聲,拳頭拍在桌子上,震得壓在上麵的玻璃裂開不少細紋。一直在爺爺、父親他們身後享受他們庇護的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渴望過力量,他一定要強大起來,強大到能保護家人的安全,強大到當家人遇到危險的時候能擋在他們麵前,強大到成為能為他們遮風避雨的參天大樹。

從F省省會出發的運貨火車咣當咣當的駛出車站。某節裝滿麻袋的車廂裡,從麻袋後麵突然傳出聲音,“父親,你身體沒事吧”,接著從裡麵鑽出來兩個披著麻袋片的人。由於是運貨的火車,現在車廂裡是一片漆黑,看不清兩人的長相,但從兩人的聲音和對話中可以猜出應該是一位老人和一位中年人,兩人應該是父子倆。

“沒事,一會半會的死不了。老子留著這條命還有用呢。哎,將來再這樣下去,國家遲早就要毀在那群王八蛋手裡了”,老者語氣堅定,但是從他時斷時續的說話中,能聽得出來現在老人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

“沒有想到他們的動作那麼快,現在連二弟周圍都有人監視。他們是不找到您不罷休了,看樣子那件事情應該是真的了”,翟學文對著父親說道。這邊從懷裡掏出一個用紙包著的半圓形的東西遞給老者,“父親,您先吃點吧,您也有兩天沒有吃東西了,這是臨扒火車時我順手順來的”,見老者朝他瞪眼,連忙補充道,“您放心吧,我把兜裡剩下的唯一一張糧票放那裡了,絕對不是白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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