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耀輝見芽兒攆人的話才說到一半,本是一臉狡黠的俏臉頓時成了冷若冰霜,眼刀子嗖嗖的朝自己這邊發射。順著芽兒的視線,往身上一看,淡淡的血鏽讓翟耀輝心中暗暗叫苦。好不容易才讓芽兒跟自己說句話,自己又犯了小姑娘的忌諱了。這小醫生對家人健康的在意程度簡直可以說是吹毛求疵。誰要敢不愛惜身體,那就觸了芽兒的逆鱗了。
“芽兒,這不怪我!是你昨天那一口咬的太厲害!”翟耀輝打著哈哈道。
“哼!你的肚子能長到肩膀上,但我的眼睛不是用來裝飾的!”芽兒伶牙俐齒的連嘲帶諷。見翟耀輝對身上的傷口滿不在乎,又急又氣,“愣著乾什麼,還不過來讓我給你包一下!”
翟耀輝見馬尾辮一甩氣哄哄的回屋子拿藥的芽兒,強抿著嘴角,不讓笑意泄露。現在,芽兒越來越有小媳婦的架勢了。
燦爛的日光下,翟耀輝□出來的肌肉線條優美,結實精壯,充滿了力量和爆發力。不過,芽兒這會可沒有心情欣賞男人的力量美和健碩美。左肩肩胛處,亂糟糟的繃帶全部被血絲滲透,隱約間露出了繃帶下那猙獰可怖的傷口。
芽兒手底下小心翼翼的打開繃帶,對著傷口一言不發,不過,心裡又疼又酸,紅紅的眼圈裡不由波光盈盈。眼前這人所有的榮譽,都是用身上這些或大或小、或新或舊的傷疤換回來的。
翟耀輝正身心愉悅的享受著芽兒的貼身照顧呢,突然間感覺到手背一涼,愜意的快要眯起來的眼睛精芒一閃,頓時被手背的水珠給嚇了一跳。
“芽兒乖,翟哥哥其實一點都不疼。要知道對男人來講,身上的每一處傷口都是一枚勳章。翟哥哥以這些勳章而自豪,以能保家衛國而自豪。”翟耀輝壓低聲音安慰為自己心疼的姑娘。
說到這裡,翟耀輝見芽兒依舊是默不作聲,隻能絞儘腦汁的想折,“你翟爺爺不是說過嗎,翟家的男人都有九條命。這傷口隻是看著嚇人,其實一點都不疼。當年,翟哥哥肚子都被炸成”翟耀輝剛想以自己當年的英勇為例證明自己銅筋鐵骨,突然意識到不對,趕緊住了嘴!
不過,翟耀輝不說,透過半敞的襯衣領口,芽兒已經隱約的看見了翟耀輝嘴裡的英雄勳章,小腹處那碗口大的醜陋傷疤。當然,旁邊還有一個跟自己的嘴巴一般大小的牙印。
“翟哥哥,保家衛國並不意味著就要大無畏的犧牲自我!隻有保護好自己,才能更好的履行軍人的職責。一名合格優秀的軍人不能以身上的傷疤而驕傲,更不能以傷疤論英雄。你要記住,軍人不僅屬於國家,同樣也屬於家人。把傷疤作為勳章,又把親人置於何地?”芽兒的語氣低沉而又夾雜著絲絲責怪,這是她第一次這麼鄭重的跟翟耀輝講話。
翟耀輝第一次聽到眼前這個才剛剛豆蔻年華的芽兒,語氣如此凝重。不過,芽兒的話似乎很值得自己的反思。對啊,自己在一次次受傷時,有沒有考慮過家人們的感受?自己有沒有想過,家人會擔心,會害怕?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自己是不是想錯了,做錯了?
深陷苦思的翟耀輝感覺到腹部一涼時,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那隻沾著淺綠藥膏的纖纖柔荑正一絲不苟的在小腹的傷疤處遊移。涼颼颼的藥膏跟溫暖的小手,這種冰火兩重天的感覺,雖然知道自己不應該,可心愛姑娘的那隻又軟又嫩的小手在敏感的小腹又按又摸的,簡直像在點火。翟耀輝雙腿一攏,危襟正坐。萬一小兄弟再被刺激的抬了頭,剛剛這招陰差陽錯的苦肉計才哄好的小媳婦,估計真的再也不會理自己了。
“翟哥哥,你嘴裡念叨什麼呢?”翟耀輝身上的傷疤太多,看的礙眼,芽兒正心煩意亂呢。這會見他嘴裡絮絮叨叨個不停,忍不住發火了。
“念清心咒呢!”翟耀輝這會正謹守色關,一不小心給芽兒套了話,泄了底。
從昨天晚上開始,芽兒對翟耀輝已經是嚴防死守。從翟耀輝嘴裡聽到什麼清心咒,再加上手底下的肌肉條條塊塊緊繃繃的一副賁發的狀態,芽兒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想對著光溜溜的上身再來一口,可看看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疤又心疼的不得了,無處下嘴。
“行了,藥膏給你,等回家你自己接著敷吧!過一段時間我會檢查的。”芽兒往翟耀輝手裡把藥瓶一塞,一副端茶送客的架勢。
“好,等回家我自己敷藥!芽兒,你趕緊的收拾一下。一會我帶你去小海跟馮凱他們那裡,跟楊月跟郭小栓他倆吃頓飯。”翟耀輝見自己似乎又闖禍了,趕緊轉移話題。
“跟楊月姐他們吃飯?我怎麼不知道?”芽兒覺得自己好像又被翟耀輝給耍了。
“昨天晚上忘了告訴你了!乖,等你收拾好,咱們就出發!”
十幾分鐘後,仍是早上那身打扮的芽兒,跟換了一件新襯衣難掩笑意的翟耀輝,上了車。
聞香苑包間裡,一身樸實打扮的楊月跟郭小栓,渾身長刺似的不安的打量古樸典雅的包間。兩個人看看依舊不疾不徐的喝著茶水的杜皓宇兄弟幾個,忍不住出聲問到:“大壯哥,芽兒什麼時候過來?”論交情和友情,兩個人還是跟芽兒跟親近一些。
“快了吧?耀輝哥跟著呢,肯定丟不了。”杜皓宇顯然已經從郭小海那裡得知自家妹妹昨天晚上被翟耀輝領走的事,對翟耀輝的感激之情簡直是滔滔不絕。
“哦!”楊月滿心疑惑的應了一聲。要不是自己跟芽兒一起長大,都快以為翟大哥才是芽兒的親哥哥了。
當楊月跟郭小栓倆人聽杜皓宇幾個講政治講經濟講社會,差點聽得一頭霧水、腦子發暈時,芽兒跟翟耀輝一前一後進了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