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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頭,雖然鄉親們的日子都不咋好過,可是也幸虧咱們清河灣在山窩窩裡邊,沒咋的被禍禍!再加上,咱們家勞動力多,山上也能尋摸點吃的,好歹沒有餓死人。”

杜建民越講越羨慕小侄女說話時小嘴巴巴巴的,都不帶喘氣的。

“小子在咱家不值錢,算上桃花杏花她們姐倆家,咱們家一共十個小子。建設年底才結婚,俺們兄妹五個,現在家裡就芽兒一個丫頭。那小丫頭是俺爹的掌上明珠,爹對芽兒是言聽計從。其實,那些小子們能念大學能吃國家糧,也都是芽兒的功勞!……”說到自家寶貝侄女,剛才還笨嘴拙舌的杜建民突然變得口如懸河起來。

“三叔,到時候讓芽兒給您看看腿,調養調養身體!那小丫頭能耐著呢,京城裡有好多大官都找她給調養身體呢!”

杜季誠和杜清河父子倆臉上都多了一層笑意,他們看過小姑娘的報道。

這一天,不管是對杜爺爺他們,還是對火車上的三個人來講,都是一樣的度日如年。

就衝老爺子今天早上那個折騰勁,芽兒本以為第二天早上,老爺子一定會情緒異常的激動,想跟老爺子一起去車站接人。畢竟上了年紀的人,身體再健康,情緒也不易有太大的起伏。

可是,第二天早上,好不容易才鑽出被窩的芽兒,發現老爺子情緒竟然異常鎮定。

一會就能看到血濃於水的親兄弟,杜爺爺當然高興,可是,老爺子的高興勁昨天都用過了。這會,杜爺爺更想在見到老三的時候,抽他幾個大耳刮子,揣他兩腳。為了他幾十年杳無音訊,為了他到現在才重返故裡。

初秋的清晨,秋風中已經多了一股寒意,而杜爺爺的情緒也詭異的平靜。寶貝孫女也要去,杜爺爺當然不舍得。不過,杜爺爺自個是一定要去的,就為了能第一時間狠狠的揣兩腳。

郭小海開著飯店的運貨小卡車,帶著老爺子和杜爹爺仨一起去的車站。

到了車站,掃過熙熙攘攘的人群,杜爺爺在來的路上還在預想的場景一點都沒實現。

隻一眼,杜爺爺就看到都雞皮鶴發還不讓孩子攙扶的老頭子。當然,還有他手裡那根拐杖。跟利白大兄弟手裡的那根更多是用來裝飾用的拐杖不一樣,這老頭手裡的那根拐杖是貨真價實的用來支撐他那條不大靈活的左腿的。

已經龍驤虎步跑過去的杜爺爺,那一腳怎麼也不舍得題出去。上前一把抱住這個已經足能當自己大哥的兄弟,緊緊的摟住。幾十年沒見的兄弟,竟然拖著一副破敗的身軀,竟然已老如斯。在那一刹那,杜爺爺熱淚盈眶,未語淚先流。

“老三,跟哥回家!”這是杜爺爺對幾十年沒見的兄弟,說的第一句話!

“哎!回家!”有大哥有親人是黑眼睛黃皮膚的地方,才真正是自己杜季誠的家。

旁邊,杜爹撓撓頭皮,看著比兒子大不了兩歲的年輕人,不知道怎麼稱呼?兄弟,侄子?

“大哥,我是杜清河!”杜清河聽了一路的杜家家譜,一眼就能猜出來這中年男人是誰。

“哎,兄弟!走,咱回家!家裡熱騰騰的菜早都準備好了!”杜爹比杜家二叔要活泛不少,接過杜清河手裡的行李就丟給郭小海,“對了,這是你杏花姐家的老二,郭小海!”

被點名的郭小海,嘴皮子很快,喊得也很痛快,“小舅,你叫俺小海就成!”喊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人小舅,郭小海沒有任何壓力。

倒是杜清河,被郭小海這麼一喊,有點不好意思,差點要從隨身帶著的小箱子裡拿紅包。

車站外,人來人往的,到底不是敘舊的地方,一行人很快轉移陣地。

杜爹他們哥仨被趕到小貨車的後車廂裡,駕駛室裡,郭小海當司機,至於老哥倆,緊緊握住兄弟的手,努力平複他們激動的情緒。

“杜建民那兔崽子,該快的時候不快,該慢的時候不慢!前天,我這顆心就跟過山車一樣,忽上忽下。杜建民這小子要是早打一會電話,我就不白受驚一場了。”杜爺爺見兄弟滿臉疲憊,不舍得這會就追問他這些年是怎麼過的,隻能隨便找個話題。

“不怪他!是我太心急!”杜季誠現在還沒從真的見到家人看到大哥的興奮中回過神來。

“嘴上沒毛辦事不牢,你不用替他說話!對了,我還有一個驚喜要送給你呢!”杜爺爺想到家裡住著的那祖孫倆,忍不住賣關子。

杜季誠見自家大哥仍跟幾十年前一模一樣說風就是雨的急性子,心情隻能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親切。

“大哥,不讓我驚到喜到,可不算是驚喜?”杜季誠的情緒徹底放鬆下來,語氣也更像當年跟自家大哥鬥嘴的時候的狡黠。

“放心!絕對讓你驚到喜到!可以稍微提示一下,跟你這腿有關!”近朱者赤,杜爺爺現在從寶貝孫女那裡學了不少賣關子的招數。

可惜,聽到大哥說起自己的腿,杜季誠臉色發白,握著拐杖的手微微顫抖,而且青筋畢露,幾乎要把拐杖捏碎。這條腿帶給他的不是身體上的疼痛,更多的是內疚,是自責,是他這一輩子都揮之不去的隱痛。

杜家的男人,任何時候都不能逃避責任,這是當年杜爺爺父親常說給他們兄弟仨的一句話。杜季誠表情帶著破釜沉舟的決心,鬆開手裡的拐杖,拉起杜爺爺的手,握住那隻大手狠狠的就朝自己臉上拍了下去。

啪的一聲,很響很突兀,嚇住了正緊盯前方的郭小海,也驚住了心裡正盤算著怎麼再給兄弟一點提示的杜爺爺。

作者有話要說:休息日啊,休息日!心虛,遁走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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