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在父母眼裡代表著心甘情願但永遠操不完的心事。就跟杜奶奶整天念叨杜建設的婚事一樣,杜爹和杜媽夫妻倆雖然更疼閨女,可是,一樣著急抱孫子。
這幾年杜爹他們小打小鬨的,雖然沒有杜皓宇他們掙得腰包鼓,但平時也沒有什麼大花項,夫妻倆又是節儉慣了的,手底下還真的挺寬裕。心裡有底氣,杜爹他們也顯得格外的財大氣粗。給兒子娶媳婦,蓋新房,當然要用自己掙的錢。
年初清河灣修路,路剛修好,杜爹咬咬牙,跟杜建民一商量,兄弟倆一人起了五間大瓦房。兩邊連廂房都蓋的寬敞明亮,看著比老家原本在清河灣是獨一份的那五間青磚大瓦房都要氣派。幾個小子都二十好幾歲的人了,眼瞅著該娶媳婦生娃了,一家都是倆,到時候從中間直接一分,不偏不倚。
杜老頭家的孫子外孫子都吃國家糧,杜老頭被孫子孫女接到京城去住,這些,清河灣的鄉親也就想起來提起來時,才會眼饞眼饞。可是,杜爹他們蓋的大瓦房卻是時時刻刻讓鄉親們眼熱。杜爹想起鄉親們眼熱又眼饞的表情,做夢都能樂醒了,房子的一磚一瓦都是自己掙出來的。
不過,等見識了閨女的本事和魄力,看到現在正住著的寬敞厚重的四合院,尤其是那座估計都住得下清河灣所有鄉親的大院,本來想跟閨女和老爺子顯擺顯擺的杜爹不由啞了火。
杜爹這一啞火,就啞到了現在。聽老爺子說要收拾住的地方,杜爹才終於想起來這件事兒。當然,心裡還有點忐忑不安。一會老爺子要是發火,得趕緊找寶貝閨女救場。
杜爺爺輕飄飄一個眼神望過去,正擺手朝芽兒示意的杜爹頓時蔫了。不過,杜爺爺這會也沒那個心思跟杜爹扯掰這些,“既然有住的地方,你們兩個就看著安排吧。到時候,你們李叔王姨也跟我們一起回去!澤遠他們兩口子,估計得到年底了!”
“哎,成!”杜爹答應的乾脆。
杜建民的心思細,跟著補充了一句,“爹,讓大哥他跟你們一起回就成,路上也有個照應。家裡也沒啥好安排的!桌椅板凳啥的,他們小姑夫早就抽空幫著打出來了。”
杜爺爺向來是說風就是雨的急性子,聽杜家二叔這麼說,腦子一熱,竟出其不意的來一句,“既然住的地方好安排,李老哥,利白兄弟,還有老三,要不咱們現在就回去?每年到了秋天,就是山裡最熱鬨的時候。這時候的野兔子最肥,山核桃、板栗還有野果子什麼的更多。”
杜季誠當然沒有意見,雖說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可是,清河灣卻是融進他血液裡麵的根,清河灣後麵那座大山則寄托了他童年時代所有的純粹和童真。
李清源老兩口,對杜爺爺的這個提議,更是意動。返璞歸真,在他們的記憶裡,在清河灣的那幾年,每天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看春華秋實,話家長裡短,品悠然南山之意境,雖然清貧,可也是他們這坎坷一生中心境最平和最寧靜的一段日子。
見眾人都讚同,杜爺爺的情緒更加高漲,“芽兒,等一會你再給你利白爺爺和你小爺爺檢查一□體。把他們平時該吃些啥喝啥注意啥,也都記下來。”
人逢喜事精神爽,再加上芽兒現在好歹也有幾分杏林妙手的手段,杜利白和杜季誠的身體,除了杜季誠腿上的舊傷,也沒什麼特彆大的毛病,最近恢複的很不錯。
不過,饒是這樣,杜爺爺仍念念叨叨了好一陣子,然後才想起來杜清河和邁克兩個年輕人。杜爺爺倒是很想讓倆人回趟清河灣,認認門。可倆年輕人工作的工作,念書的念書,杜爺爺反而不好幫他們拿主意了,“清河,小邁,你倆咋辦?跟我們一起回清河?還是等以後?”
沒等杜清河和邁克做好決定,一直被杜爺爺無視的翟明山不樂意了。咋地,誰都考慮到了,杜老頭咋不邀請自己去清河灣住兩天。哼,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老杜,算我們一份!我們也跟著去清河灣住段日子!年前再回來!”翟明山比杜爺爺他們顯得更向往。
杜爺爺本來就好客,再說了,翟明山也不算是外人,答應的開心,“成!隻要不耽誤你整天開這個會,那個會的就行!”
翟明山擺擺手,年底那些大會小會,自己逃不過去。可是,現在三天一小會,五天一大會,今天去這個部隊參觀參觀,明天那個部隊巡視巡視,簡直是吃飽了撐的。自己都是退休的人了,可不能乾站著茅坑不拉屎事兒,惹人煩。
乾了一輩子革命的翟明山,撂挑子撂的絕對乾脆。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翟明山對自己的定位很精確,看的更透徹。
這些老爺子,性子沒有一個拖拉的。回清河灣的事兒就這麼三言兩語的定下來了,接下來還你一言我一語比起套野兔子的本事來。
看看討論的興高采烈的老爺子們,杜爹突然覺得責任重大。尤其是寶貝閨女擠眉弄眼朝自己做的那個愛莫能助的動作。
杜皓宇他們不由長舒一口氣,幸好他們要工作,隻要年底回去就行。要不然,天天伺候這些精力旺盛的老爺子們進山,他們非得累趴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