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8<獨發>(1 / 2)

翟耀輝和芽兒並沒有在小虎子家裡多做停留,這天,剛吃過簡單的早飯,翟耀輝就跟胡添樹商量接下來的行程。

之所以如此趕時間,一是因為翟耀輝本就把整個行程安排的滿滿當當,而虎子家隻是翟耀輝探望戰友之行的第一站。之所以這裡是第一站,因為等會還要胡添樹帶路。二是因為,饒是向來不動聲色的翟耀輝也在虎子娘詭異的視線下如坐針氈。

虎子娘覺得自己放心的太早了,昨天晚上沒聽見啥動靜,本來以為翟同誌是個正人君子呢,可看翟同誌這一大早就滿臉春意,好像偷腥的野貓似的,不用猜也知道他肯定占大妹子便宜了。哎,也是,這世上哪有不愛吃腥的貓啊!尤其是大妹子那俏麗的小模樣,有胸有屁股的小身段,自己這個女人看著都稀罕,更彆說嘴饞的男人了!

作為過來人,虎子娘可不覺得自己冤枉翟同誌了。沒看見大妹子也是麵帶潮紅,眉梢含俏,紅豔豔的嘴唇被人啃的就像剝了皮的山葡萄似的,剔透水潤。

再說了,大妹子時不時揉腰的小動作,連行走也是姿勢怪異,這肯定是累壞了!

虎子娘真心疼芽兒這個昨天才第一次見麵的大妹子,看翟耀輝的眼神當然就沒那麼友好了!雖說已經訂婚了,可是大妹子年紀不大,身子板看著也不壯實,哪能經得住如狼似虎的翟同誌的折騰啊。

幸虧芽兒不會讀心術,沒讀懂虎子娘一會心疼一會又欲言又止的表情。要是芽兒知道虎子娘把自己因為沒睡好而差點落枕渾身僵硬誤以為是被翟耀輝占了便宜,估計早就找地縫鑽進去了。就虎子娘滿臉的“我是過來人我都明白”的篤定,芽兒就是長一百張嘴也說不清。

倒是虎子娘見大妹子神情坦坦蕩蕩,而翟同誌也疼大妹子,夾菜盛粥照顧的周到,這才勉強壓下那滿肚子的好奇心,轉而後悔咋沒給大妹子熬點補血的紅棗粥啥的!

胡添樹也沒比他媳婦好到哪裡去,不停朝翟耀輝擠眉弄眼,一副“我懂的”的促狹。也幸虧翟耀輝臉皮著實不薄,還能穩穩當當的坐著吃完這頓氣氛詭異的早飯。

胡添樹看不到笑話,隻好說點正經事,“媳婦,先彆忙著收拾呢!先到咱們家米缸用布袋裝幾十斤大米,再把前幾天剛榨的豆油裝上十斤,一會俺就跟連長去孟子那兒一趟。”

虎子娘顯然知道孟子這個人,脆生生的答應,“哎!俺這就去裝!俺前些天給大英子和小鷹姐弟倆做了兩件羊皮襖,正好給他們捎過去!對了,當家的,你說要不要再裝點雜糧啥的?”

“那就裝點!咱家有的你看著裝吧!”胡添樹最稀罕自家婆娘心眼好,“對了,把我給咱家虎子買的小鐵皮火車也裝上,給小鷹玩!”

正乖乖坐炕頭上的小虎子一聽爹要拿自己最寶貝的小火車,眼圈立馬就變紅了,小嘴癟著,想哭不敢哭。

胡添樹看兒子要撒潑,大巴掌就要扇過去,不過,見寶貝兒子眼圈含淚的小模樣又心疼了,改武為文,“好兒子,你是勇敢的小老虎對不對?”見小虎子點頭,就接著和風細雨的誘拐道,“那勇敢的小老虎跟小鷹是好朋友對不對?好朋友要跟好朋友分享玩具,對不對!”

小孩子的世界最單純,最難哄也最好哄,小虎子見爹誇自己勇敢,美的一不小心把眼圈裡的淚珠子擠了出來,烏黑黑的小腦袋瓜子差點被點斷,“對!我跟小鷹弟弟是好朋友!爹,我自己去拿我的小火車,還有陀螺,還有玻璃球!”

說著,蹬蹬蹬爬下炕,去翻他自己藏在旮旯角裡的百寶箱去了。

而胡添樹見寶貝兒子幸福的跟糖罐裡長大似的,猛的更心疼剛才才說到的大英子和小鷹來。見連長和小嫂子還不大清楚大英子姐弟是誰,不由解釋道,“大英子和小鷹是孟子家的倆娃子,姐弟倆都是惹人疼的好孩子,懂事又能乾。連長,你說這老娘們的心有時候咋比老爺們還狠呢?多好的孩子,他們娘咋就舍得把倆孩子留給孟子跟人跑了呢?”

“跟人跑了?”翟耀輝人本來就顯得清冷,問這句話的時候,氣壓更低!

“孟子說是兩口子過不到一塊去,就離婚了。可我聽說是他那個媳婦是嫌孟子瘸著腿拖累,卷走了家裡那幾個錢跟人跑了!”胡添樹的情緒更加外漏,這會說起來還忍不住拿大拳頭砸炕,“原來還以為那婆娘是個好的,伺候公婆還給孟子生了倆孩子。孟子拖著一條傷腿回來的時候,孟子怕拖累她要攆她走,她當時要死要活的,跟孟子說什麼不離不棄。可消停日子還沒過兩年,人突然跑了!哎,貧賤夫妻百事哀,那娘們真要走,其實我這個當外人的也沒資格這麼怪人家,可惜,可惜了那倆孩子沒娘疼!”

翟耀輝神情更加陰鬱,如果說南疆戰役成就了戰鬥英雄的自己,那場埋藏在很多人記憶裡的南疆戰役則犧牲了孟子的一條腿,讓本該也能成為戰鬥英雄的孟子黯然脫下那身綠軍裝。

其實,翟耀輝突然計劃這次探望戰友,一是想看看當年曾經的戰友,但最主要原因還是因為上半年給孟子寄的彙款全部都退回來了。沒想到,竟然聽到這樣的消息。當然,翟耀輝這會顯然還不知道自己這幾年補貼戰友的彙款還是導火索之一。

芽兒第一次看到翟耀輝這麼陰鬱的表情,冷的凝成冰,壓的人喘不過氣來,因為不曾體會過那種生命相交的戰友情,什麼也做不了。

翟耀輝悄悄回握住那隻傳給自己溫暖的小手,身上的冷意散去不少,可是,聲音依舊低沉,“南疆戰役的時候,我是偵察兵,孟子是通訊兵。當年我加入有名的突襲尖刀連,孟子則在前線的臨時指揮部負責通訊工作。而南疆戰役剛開始之所以那麼難打,一是因為對敵軍的攻勢和裝備估計錯誤,二是因為南疆邊防線上叢林密布,先失了地利……”

翟耀輝第一次沒有注意芽兒是不是能聽得懂自己在講什麼,整個人仿佛又回到了當年那片用鮮血染紅的土地上,“當時通訊信號乾擾嚴重,孟子他們為了給深入腹地的連隊發送最新敵情,本該在大後方的通訊連隻能冒著更大的危險深入腹地,孟子是那時候受傷的。要沒孟子他們幾乎大半個通訊連的犧牲,而全軍覆沒的何止又是突襲的尖兵連,已經深入腹地的步軍和裝甲軍如果沒能及時撤退,可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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