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在孟老漢看來,既當爹又當娘拉扯兩個孩子的兒子也該重新找個伴了,男主外女主內,家裡頭沒有婆娘操持那怎麼能行!
對於前兒媳婦,心性開闊的孟老漢談不上有多怨對方,畢竟都在一口鍋裡吃了好幾年的飯,為人媳為□為人母人家該做的都做到了。俗話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過不下去就散夥。孟老漢唯一的遺憾就是心疼倆孩子,畢竟在孩子心裡誰也取代不了那個當娘的。
當然,孟老漢這個當爹的有時候難免也會埋怨兩句前兒媳婦眼皮子太淺,有眼不識金鑲玉,柱子就是瘸了一條腿又咋的了?照樣是頂天立地的老爺們!孟家的爺們脊梁骨從來沒彎過!
可不管咋說,再給兒子找個婆娘,也成了孟老漢唯一的一樁心病,就跟魔怔了似的。
孟老漢第一眼瞧見院子裡站著個高挑俊模樣的大閨女,有那麼一瞬間心裡還真有這個念頭。不過,看這閨女年紀不大,文文靜靜看著像是有學問的人,模樣也俊,孟老漢心裡邊也清楚哪怕兒子在自己眼裡有多好,也配不上人家大閨女!
可是,聽到胡添樹玩笑似的那句話,孟老漢也不知道自己咋想的,脫口就來了句,“添樹,你說的是真的?這大閨女她……她,你真”
不怪孟老漢多想,也不怪孟老漢激動,孟老漢覺得自己看人還有那麼兩分眼力勁,這大閨女腰上還擠著半截子圍裙呢,一看就知道剛才肯定在張羅吃食,沒嫌家裡亂,也沒把自己當外人。二來,英子姐弟倆這會都圍著大閨女嘰嘰喳喳,這個是俺爹,那個是俺爺,語氣那叫一個親熱。小孩子看人最準,這大閨女肯定是個心眼好的!
孟老漢知道家裡這倆小的,從前兒媳婦走了,倆孩子雖然沒長成彆扭性子,可平時也最不愛聽給他們爹介紹對象這幾個字,平時不知道瞪走了多少熱心想幫著張羅的。
英子和小鷹這會光顧著高興了,沒聽見也聽不明白爺爺說的是啥,可是,院子裡的仨大人都聽明白了,而且就孟老漢那聲如洪鐘的大嗓門,還聽得一清二楚。
胡添樹心裡暗叫一聲,哎呀,我的媽呀,這是自己搬石頭雜自己腳了?孟大叔咋還當真了!胡添樹頓時覺得衝向灶台的脊背發冷,完了,就孟大叔這大嗓門,連長他不會聽見了吧?
胡添樹叫苦不迭,恨不得自己抽自己倆大嘴巴子,以前在部隊的時候跟戰友開玩笑開慣了,嘴咋就一時把不住門,開起小嫂子的玩笑來了?
看連長稀罕小嫂子的那勁頭,比自己稀罕自己家那隻寶貝小老虎都肉麻。自己剛才咋就突然鬼迷心竅,這不明擺著想挖連長的牆角嗎?雖然隻是一句玩笑話!
而正在灶台煮餃子的翟耀輝聽見了嗎?不僅聽見了,而且一字不漏。隻不過,翟耀輝正手忙腳亂著呢,灶台底下要添柴火,灶台上麵要推餃子,加冷水,一時抽不出空來。隻不過,翟耀輝在心裡給胡添樹重重記了一筆,都說兄弟如手足,可翟耀輝清楚寶貝媳婦卻是自己的心肝。
先不說翟耀輝心裡怎麼準備找時間好好跟胡添樹算這筆賬,就說孟德柱和芽兒,這會被剛才那一老一少的對話弄的啼笑皆非。
孟德柱知道胡添樹這小子平時就愛開個玩笑,可是,誰想自家老爺子竟然還真的當真了啊?看胡添樹這小子殺雞抹脖子的告饒,就知道這小子剛才是隨口胡謅!
再看看自家老爺子看人家女同誌的那眼神亮的,就差直接開口幫自己提親了,孟德柱忍不住心裡發虛。
孟德柱實在是不忍看自家老爺子丟人,也不看看人家大姑娘是啥條件,模樣俊的讓自己這個大老爺們都不好意思看對方的臉,“那啥,大妹子,俺家老爺子的話你可彆當真!”
說這話的時候,孟德柱眼神的餘光是緊緊看向地麵的,大妹子實在是太漂亮了!
說實在話,芽兒原本以為會見到一位陰鬱,邋遢的中年男人。沒想到,看到的卻是這樣一個最普通最樸實的父親,兒子,可以用胡子拉碴的臉抱著兒子猛親,也可以麵對老父親的無厘頭而哭笑不得。臉上的笑容是溫暖爽朗的,仿佛沒有什麼能壓垮他挺直的脊背,會讓人不自覺的忽略他那條走路拖地的傷腿。
芽兒突然升起跟孟老爺子相同的想法,英子娘真真是有眼不識金鑲玉,這樣的男人如山一般厚重可靠。
不過,不好意思正視自己眼睛的孟大哥,又讓芽兒不由失笑。芽兒終於逮到機會自我介紹,假裝沒看見孟老爺子扯兒子的胳膊示意兒子彆那麼的木呆,趕緊再爭取一下的小動作,笑著道,“孟大爺,孟大哥,你們好!我姓杜,叫杜萱瑾,這次我們跟胡大哥不告而訪,還請多多見諒。其實,說起來我也不算是外人,我是孟大哥戰友翟耀輝的未婚妻。”
“孟子,萱瑾是我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