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楊勇帶人往路口對麵那間略顯破敗局促的小院走,從門口胡亂堆著的一些舊車胎車軲轆不難猜出來這裡就是楊勇的修車鋪。
三人還沒進院子,院子裡正拿著鉗子扒車胎的倆估計才二十出頭的小夥子眼尖,“師傅,回來了啊?吃飯沒?師娘給你留飯呢!”倆小夥子一口帶著湘西口音的普通話,嘰哩哇啦的,芽兒將將聽懂。
不過,倆學徒話雖是跟楊勇說話,可是,眼睛卻偷偷打量楊勇身後的翟耀輝和芽兒兩人。小城雖然不是窮鄉僻壤,但架不住兩人氣勢出眾,與忙碌鮮辣的小城有點格格不入。
“師傅,這兩位是誰啊?”個頭精瘦精瘦,小眼睛亮的放光的那個,吃慣了香酸鮮辣的湘菜,連性子也是個急的,忍不住跟師傅打聽。這大妹子長得真漂亮,嬌豔鮮活的就跟水珠凝成的人似的,看著就讓人神清氣爽。
“你們倆臭小子,趕緊乾活!他們倆是你們翟師叔和你們師嬸!”楊勇對自己這倆學徒即當徒弟又當孩子看。
“哦!”一聽是師嬸,又見師叔神色淩厲不好招惹,倆小夥子立馬蔫了。“對了,師傅,彆忘了吃飯,師娘中午送了半隻燉的湘黃雞!我們把雞架啃了,雞腿還給您留著呢!”
在師叔和師嬸麵前,他們得好好表現表現。
楊勇見自己倆徒弟眼珠子都快黏到芽兒身上了,又見自己那老戰友麵有不虞,笑罵道,“我已經吃過了,雞腿分你們倆吃了,吃了趕緊乾活,彆東張西望的!”
倆小夥子在修車鋪都乾了不短時間了,當然能聽得出來向來好脾氣的師傅好像發火了,趕緊收回眼珠子。
楊勇見倆徒弟老實了,這才領著翟耀輝他們進了屋子。等進去了,才發現屋子裡比院子裡更亂,全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小零件。
楊勇看看精致淡雅的就跟玉人似的弟妹,不由老臉一紅,真是糊塗了,咋想著讓弟妹也跟著來自己這埋汰地方了,趕緊用抹布一掃,把凳子上那堆沾著機油的零件掃下去。
“楊哥,不用麻煩!”翟耀輝趕緊攔住,直接把自己的襯衣一脫墊上示意芽兒坐下來,他自己上身隻穿一件短袖背心。
倆大老爺們倒是弄得芽兒自己不好意思,手裡拿著一份舊報紙鋪也不是不鋪也不是。
翟耀輝見小媳婦尷尬,自己把人摁到墊著自己襯衣的凳子上,自己接過報紙席地而坐,“楊哥,看那倆學徒的身形和走姿,他們也都是退伍義務兵吧?”
“嗯!倆人都是十六歲入伍,十九歲退伍!鎮上解決不了退伍安置工作,倆人就跟我學修車了!”
“哦!”翟耀輝隨意應了一聲,想起芽兒那個設想,心中的念頭更盛。
芽兒跟翟耀輝心意相通,見狀,也不打攪他,反而追問楊勇更詳細的問題,“楊大哥,附近像你樣的修車鋪多嗎?平時生意怎麼樣?主要收入是哪一部分?……”
楊勇沒想到翟耀輝這精致清雅的跟不食人間煙火似的小媳婦竟然會打聽的這麼詳細,不過,事無不可對人言,楊勇也不擔心翟耀輝兩口子從京城來這裡搶自己的生意。
“附近修車鋪還真不少,不過,都是修自行車的!修摩托車,小轎車,都需要手藝,零部件的成本也大,我這裡還真是蠍子拉屎獨一份。地段雖然偏了點,但是買賣還成!當時,要不是老侯借錢給我,這裡也支不起來!不過,本錢高收入也不低。給百十輛自行車補車胎還不如給一輛小轎子換個輪子呢!”
男人都需要事業,哪怕隻是一間小小修車鋪,楊勇說起來,也是滿臉紅光,這間小小的修車鋪關係著老婆孩子的衣食住行。
“哦!”這回隨意應一聲的變成了芽兒。不過,芽兒心裡的小算盤上早又記了一筆賬。以過來人的眼光看,八十年代九十年代,好像真的遍地是黃金。
翟耀輝和芽兒從北到南,這一路行來,除了探親訪友,更多的就是在尋找更多的契機,實現芽兒那個設想的的契機。
楊勇看著眼前心不在焉的小兩口,絲毫不覺得這倆人是故弄玄虛的人,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竟然好像找到共鳴似的,隱隱興奮起來,雖然不明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