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而不往非禮也,話是這麼說的不假,可芽兒從來沒有想過要從老者這裡得到些什麼。更何況,芽兒也不覺得自己有那個資格得到老者的一個承諾。
翟爺爺在一邊急的乾瞪眼,老首長也真是,都這個份上了,還不忘打磨自家寶貝孫媳婦。翟爺爺一瞪眼,“老首長,俗話說施恩不望報,我們隻是儘一份心意,圖個心靈上的安寧,可不是想挾恩圖報!再說了,您老管的都是國家大事,芽兒一個丫頭片子能有什麼事求到您這裡來!就是有,不是還有我這個當爺爺的在嘛!”
翟爺爺嚇得連忙替芽兒回絕了,就怕芽兒語出驚人。翟爺爺心知肚明,芽兒聰慧穩重,可關鍵有一點,膽子太大。剛才散步的時候,翟爺爺隱約間才知道小丫頭在樓上都跟老首長說了些什麼!要不是自己膽壯,說不定早嚇掉魂了。
可沒想到,老者態度很堅決,“老翟,讓丫頭自己說!丫頭當晚輩的懂得替長輩分憂,我這個當長輩的還不能滿足晚輩的一個小小心願啊!”
雖然據說翟爺爺敢在首長麵前拍桌子,那也隻是涉及到原則性問題的時候。對老首長,翟爺爺還是發自內心的尊重。更何況,這些年翟爺爺平時修心養性,脾氣好了不知道多少,小聲嘟囔了兩句,不停衝芽兒使眼色,丫頭啊,說話可要悠著點!
一時間,幾雙眼睛都盯在自己身上,收到自家老爺子眼色芽兒是騎虎難下,“D爺爺,謝謝您!說實話,還真有一件事要麻煩您老!”
芽兒邊說邊安撫幾乎是虎目圓睜的翟爺爺,接著對一臉趣味的老者解釋道,“D爺爺,您肯定知道我二爺爺和小爺爺當年也參過軍,隻不過,種種陰差陽錯才在國外漂泊幾十年。如今終於能落葉歸根,如果說他們還有什麼遺憾的話,那就是曾經的軍人兩個字!D爺爺,我能不能給兩位爺爺求一張遲到的老八路退伍證?”
翟爺爺愣了,格老子的,杜季誠和杜仲義這倆老小子太不實在,要退伍證找自己啊!
而中年人則悄聲跟老者彙報些什麼,因為有關芽兒的資料太繁瑣龐雜,中年人整理時,關於杜家還有兩位歸國老華僑的事情隻是一筆帶過,兩位老華僑捐款為青山縣建廠,修路,修學校。
不過,關於當年從事地下工作的雙胞胎兄弟如何鬥智鬥勇,又如何陰差陽錯漂泊到國外的事情,如何在國外積極活動為國內的革命募集資金和藥品,中年人卻是了解的一清二楚,整理資料的時候,因為前半段的情節過於起伏跌宕差點當看。
老者邊聽邊點頭,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話講的真不錯,有那些睿智豁達的長輩在,也是小丫頭的福氣。
一張遲到的退伍證,除了留作紀念,在外人眼裡沒有任何價值。老者感懷當年革命勝利的來之不易,也敬佩兩位老同誌的那片赤子之心,“丫頭,這件事爺爺答應你了!這件事就交給小沈親自去辦!你回家之後,記得帶爺爺向兩位老革命同誌問好,道一聲辛苦!”
“謝謝D爺爺!”芽兒巧笑嫣然,“快到二爺爺和小爺爺他們生日了,正發愁送倆爺爺什麼禮物呢!”
老者見剛才腹有詩書氣自華的小才女突然流露出一副小女兒狀,心裡愈發柔軟,“丫頭,你倒是會投巧!”
不過,老者心裡很清楚,這正是小姑娘聰慧的地方,正應了秀外慧中四個字!
翟爺爺見芽兒有驚無險的又通過老首長的一番打磨,心下得意的很,可是,卻再也不敢再呆下去了,匆匆跟老首長再次道彆,拉著芽兒就走!
老北京特色的青磚灰瓦的大街上,軍綠色吉普車內,駕駛座上的人早換成了翟老爺子的勤務兵小謝。
小謝跟在翟老將軍身邊也有好幾年了,覺得翟老將軍跟傳聞中的閻羅王一點都不一樣,老將軍愛大聲笑,愛唱走腔跑調的革命老歌,除了臉上褶子少點外,哪都不像閻羅王。
不過,這會,小謝偷偷透過後視鏡望了一眼,趕緊收回眼神的餘光,車後座上那祖孫倆千年不遇的拌嘴了?以前老將軍見到小杜同誌,哪回不眉開眼笑啊!還有小杜同誌,哪回不把老將軍哄的笑開懷?
可現在,老將軍黑著一張臉活脫脫一個閻羅王,而小杜同誌也板著一張俏臉,嚴肅的跟那玉麵羅刹似的。小謝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如來佛祖,玉皇大帝啊,求求你們救救我吧,這明顯就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老天爺仿佛聽到了小謝同誌的祈禱似的,因為這祖孫倆誰都繃不住了。翟爺爺憋得連著咳嗽了好幾聲,芽兒一邊幫翟爺爺拍背,一邊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小謝一聽笑了,因為手裡握著方向盤,隻好在心裡雙手合十,趕緊拜上三拜,就說嘛,現在這氣氛才算正常。
後座上的祖孫倆可不知道小謝同誌剛才那番心理活動,祖孫倆早就“重歸於好”了!
“丫頭,你還笑!杜老二杜老三他們喜歡那張老八路的退伍證,你咋不告訴爺爺!真是!壓根就是爺爺一句話的事,還有老首長出馬?”一想到老首長最後的眼神怎麼想怎麼都像是在挑釁自己這個剛上任不久的正牌爺爺,翟爺爺覺得很憋屈。
“那爺爺您怎麼不告訴我今天是去看望那位老人家,我今天差點都出醜了!”芽兒故意挑了挑眉梢,寸步不讓跟自家老爺子鬥嘴,不過,芽兒的聲音比翟爺爺聽著委屈多了。
這不,翟爺爺一聽自家乖孫媳婦嘎嘣脆的撒嬌的聲音,心立馬軟了,覺得自己理屈了,“那什麼,爺爺不是怕你早知道早提心吊膽嗎!這樣多好,你沒有任何心理準備,而老首長看到的也是最真實的你!爺爺相信你,而老首長也更希望看到最真實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