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爺爺雖然脾氣不好,卻是出了名的處事公正,所以杜爺爺從來都不覺得自己偏心。在老爺子看來,跟貼心孝順的孫女一比,幾個孫子外孫哪怕都混的人模狗樣的,可腦袋全都是榆木疙瘩。
這不,杜皓宇不假思索渾不在意的語氣直堵得杜爺爺眼冒金星。
不是榆木疙瘩是什麼?什麼大門壞了,就自己家那兩扇紅木大門就是用到四世同堂,五世同堂也壞不了。
再說了,就是那兩扇又厚又笨的紅木大門缺邊少沿了,不是還有自己這些老的在家嗎?他們又不是老的動彈不了,修個大門還得讓小輩們找人。扛麻袋那些粗重活自己乾不動了,但錘錘釘釘拾掇拾掇家裡那些常用的家夥什還不在話下。
總之一句話,杜皓宇的無心之語傷著杜爺爺那顆不服老的心了。
一嘗夙願,心中無憾的杜季誠和杜仲義老哥倆,比杜爺爺矜持,可是,滿肚子的興奮無以訴說,神色也難免有些鬱鬱。
杜爹他們一看,哎喲,咋的?老爺子們這都咋的了?怎們看著不大痛快啊!剛才不還有說有笑的嗎!
“爺爺,今天家裡是不是來客人了?我看二爺爺和小爺爺今天印堂發亮,眉間緊鎖的那點鬱色也消失的無影無蹤!我猜二爺爺他們的心病了了!”芽兒覺得自己還真不大容易,是家裡必不可缺的潤滑油,搖頭晃腦的故意做出一副掐指一算的神棍狀。
當然,芽兒因為學的是古中醫,醫易同源,平時也研究過陰陽五行,讀過易經算經,可芽兒在醫術上確實小有所成,但在易術上,芽兒對麵相命理,八卦六爻,奇門遁甲之類的是一竅不通。
芽兒之所以能一語道破天機,最主要的是因為,從芽兒回家,翟爺爺就在一邊不停的衝芽兒擠眉弄眼使眼色,生怕芽兒一不小心說漏嘴。一老一少相識多年,翟爺爺那些小動作雖然太晦澀隱蔽,但隻看他衝芽兒向杜季誠和杜仲義老哥倆不停努嘴,芽兒要是還猜不出來,白跟在老爺子們身邊這些年了。
不過,芽兒這個假半仙掐指一算,卻讓杜爺爺眼睛一亮,瞧瞧,還是孫女貼心。
可杜爺爺更好奇的是,“芽兒,這也能看出來?中醫還學算命啊!”
這件事,就在家頤養天年的老爺子和老太太們知情,在孫女控的杜爺爺眼裡芽兒就是剛才掐指一算算出來的。
家裡這些位老人裡邊,杜奶奶的性格最簡單質樸,甚至還有那麼一點普通鄉下老太太的小封建和小迷信。杜奶奶平時沒有什麼愛好,就愛拜拜佛,聽聽經文,去逛廟會的時候,給路邊擺攤的半仙們做做貢獻。塊兒八角的花出去,每每都換個心安回來。
這會,老太太聽了杜爺爺的提示,興致勃勃不由跟著追問一句,“芽兒,你還學相啊!早知道芽兒也會看相,奶奶就不花那個錢了!芽兒,抽空你給奶奶算算,奶奶什麼時候才能抱上重孫子?”
芽兒呆了!杜爹他們愣了!杜爹他們都還沒從芽兒那猥瑣的小半仙神情中回過神來,怎麼就變成芽兒就真成擺攤的算命先生了?
杜爺爺那一句還能忍住,最起碼,杜爺爺還提了一句中醫。可杜奶奶明晃晃的把芽兒當成能掐指一算的半仙了,撲哧撲哧,也不知道是誰先憋不住的,結果,一屋子人就跟傳染了似的,笑的前仰後合。
杜奶奶好脾氣,可是,老的小的都笑話自己,老太太脖子一扭,生氣了。
郭小海卻沒看見,還火上澆油,“外公,外婆,您們二老真以為咱家芽兒是算命半仙啊?您們沒看見翟爺爺剛才眼睛都快抽筋了!”
得,郭小海才是那個一語道破天機的人。當然,一下子也得罪了三位老佛爺。
翟爺爺被眾人看的訕訕,尷尬解釋道,“那什麼,季誠,仲義,其實,你們倆那樁心病還是芽兒細心跟我提起的!我們祖孫倆本來商量好說正好給你們當生日禮物呢,沒想到那群人辦事這麼利索,今天就給你們送來了!瞧我,這事辦的!”
翟老爺子跟芽兒想法一樣,關於老首長的事情不好也沒必要告訴家人。
隻不過,昨天時間太急,祖孫倆還沒來得及對好口供呢,今天上午就露餡了。不過,翟老爺子絲毫不懷疑,那群人效率這麼高,裡邊肯定有老首長的有意示意。得,等晚些天,自己珍藏的那幾瓶好酒還得拿出來。
杜爹他們不了解內情,聽的雲裡霧裡。芽兒卻聽出來了,這是翟爺爺跟自己串詞呢。
不過,終於弄清前因後果的杜爺爺他們聽完,卻不依不饒起來。連老哥仨當中脾氣最溫和的杜季誠也特意板起臉,“翟老哥,你中午怎麼好意思讓我一杯一杯敬你酒!”
“就是,翟老頭,我說你個大老粗怎麼突然這麼貼心了,原來都是俺家芽兒的功勞啊!”杜爺爺和杜仲義紛紛出聲“討伐”,就是,翟老頭這明明是想要獨占功勞。
家裡一二三四五位老爺子裡邊,如果分文武兩派的話,李清源算是唯一屬於的文派,最為平和睿智,而且他又最年長,向來是不摻和家裡這幾位老頑童的吵架鬥嘴,頂多偶爾在其中添把柴加把火的。
所以,杜爺爺他們老哥仨這邊是兄弟齊心其利斷金,而翟爺爺那邊因為理虧,明顯是孤木難支。尤其是,旁邊一二…七八位小夥子,翟爺爺左看右看,都是杜老頭的孫男娣女,自己明顯勢單力薄啊。
不過,輸人不輸陣向來是翟爺爺的口頭禪,“我比你們年長,怎麼不能喝你們敬的酒了!再說了,中午你們誰給我留說話的空了!還有,這件事明顯是俺家芽兒動動嘴,老子跑斷腿,怎麼也有一份功勞吧!芽兒是老子的孫媳婦,我們是一家人!”
反正沒人知情,翟爺爺堂而皇之的領了老首長的那份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