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傳統國粹,以前中醫都是師傳徒,金老他們這一輩人格外重視師門傳承!
宋老他們那幾位碩果僅存的老國手,被尊稱杏林界的翹楚泰鬥,一是他們醫術精湛,二也是因為這幾位耄耋之年的老前輩年高德劭,資曆高深。
金老屬於大器晚成,師承傷寒一派,宋老他們幾位又是傷寒一派代表性的泰鬥人物,芽兒是他們正式行過拜師大禮的關門弟子,金老這半個師兄其實也沒說錯!
金老雖然脾氣古怪,心胸卻寬。雖然隻是幾麵之緣,但對那幾位老國手的關門小弟子印象頗好,那小姑娘可謂是如今杏林界的後起之秀!
雖然好久沒見到本人了,今天偶然看到小姑娘的處方,醫術似乎比以前更加精進了!
金老一改剛才的冷言刻薄,揪了揪下巴頦上修剪的整整齊齊的那幾縷稀疏胡須,“嘿!真的是無巧不成書,我心裡也不用再惦記那幾道藥膳了!萱瑾那丫頭正好有事情有求於我,要不說巧上加巧呢,約好了今天這個時間點過來找我的!奇怪了,怎麼還沒來?”
拿著妯娌給開的處方有意讓老中醫檢查有沒有問題,這事兒本來就不厚道,王英冷靜下來才覺一陣陣後怕。
神思歸位的王英突然意識到此地不宜久留。對了,張澤遠到底在哪間醫院坐診?還有,據說杜萱瑾這幾天陪著那位洋教授似乎也在醫院進行交流訪問!到底是哪間醫院?
電光火石間,王英腦子浮現出故意忽略的細節,臉上一陣紅一陣青!扣大衣扣子的動作明顯快了不少,不敢看還在念念叨叨的老中醫。
就在王英神思不寧的時候,老中醫記性倒好,嘴裡突然興奮的蹦出來的杜萱瑾仨字,徹底成了壓垮王英神經的最後一根稻草。
尤其是這絮絮叨叨的老中醫,還說杜萱瑾一會就要來拜訪!王英忍不住打了一個晃,聽在耳朵裡不啻於一聲響雷。
王英緊咬了一下嘴角,腦子裡思緒不寧。老中醫如此篤定,一會肯定會跟杜萱瑾說起今天自己過來求醫的事情。杜萱瑾被老爺子他們捧在手心裡疼著,自然是玲瓏心肝的人兒。隨便她跟誰提起一句,王英都不敢接著往下想,!
尤其是杜萱瑾一會就要過來,這明擺著自己今天是自投羅網的!
王英被嚇得陣陣耳鳴過後,腦子裡一片空白,臉上客套的笑容也維持不了了,整個人顯得格外驚慌無措。
金老眼睛亮的發光,光想著一會從小姑娘那裡挖幾道藥膳好了,看了看牆上的掛鐘,老神在在的接著記錄自己的那份病曆檔案,倒是沒察覺到王英的神色異常。
“行了!我也沒什麼好交代你的了!算你有緣,竟然認識萱瑾那小丫頭!我告訴你,千萬彆以貌取人!你肯定覺得中醫得像我這樣眉毛胡子一大把的糟老頭才可信,其實杜萱瑾那丫頭醫術高明,已經儘得宋老那幾位老國手真傳!”
熟悉金老的人都知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老先生專攻婦科,整天給那些七姑八婆的碎嘴婦女打交道影響的,這老頭嘴巴不饒人還偏偏是愛愛操心囉嗦的。這老頭在病人當中的醫評褒貶不一,但忠言逆耳,找他看病的病人依舊絡繹不絕!
王英倒是很想辯駁兩句,說那張處方跟杜萱瑾毫無關係!但沒有想到真就這麼湊巧,杜萱瑾一會竟然要過來!先不說杜萱瑾隨時過來,就是自己解釋,估計也是越解釋這老中醫越在意!
王英雖然對芽兒這位深受寵哎的妯娌如鯁在喉,遇到芽兒的事情頻頻失態,此時更是心緒翻滾,整個人仿佛熱鍋上的煎魚似的,反複煎熬,但也知道一點,如果稍後真和杜萱瑾迎頭碰上,自己絕對會顏麵儘失!
哪還顧得上聽老中醫這些肺腑之言,怕在婆家人麵前失態平時很重視衣著儀表的王英胡亂用又長又厚的圍巾把自己嘴鼻圍得嚴嚴實實。
“今天真的謝謝您了!”邊說,邊拎起皮包腳步匆匆的離開!
“不客氣!你交錢,我看病,兩清!不過,有一點我得多嘴說一句,”金老話語未儘,聽見腳步聲,抬頭隻看到病人離開稍顯慌亂的腳步,格外蕭條僵硬的背影!
金老咽下後半句話,搖搖頭。在醫院見慣了生老病死,聽多了私隱傳聞,也不以為意!剛才這位年輕小媳婦談吐很客氣,衣著打扮大方得體,家境應該不錯,看她今天一個人來,說不定也有什麼難言之隱!
門診室這邊,王英心裡驚疑交加,匆匆離開!
走廊拐角處,一時間不知道怎麼直麵妻子,也不願意把家務事鬨的眾人皆知的翟耀揚,也退避了過來。
這裡有一扇小窗戶,拐角處是器械室,另一側隔著一道緊急通道的小門通往住院部,平時人很少,小護士最愛在這裡偷懶八卦,今天中午卻被兄妹仨給霸占了。
窗外銀裝素裹,映的兄妹仨腳下的方寸之地格外亮白!皚皚白雪就像是灰蒙蒙的天空撕扯下來的片片棉絮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