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雖然常說好漢不提當年勇,但彆忘了還有一句叫虎威猶存。
提起翟明山這個名字,年輕人或許的一頭霧水,不知道何許人也!但何朝東和田主任他們這個年紀的人,可知道當年這號響當當的老革命!
早些年槍林彈雨的抗戰中,這老爺子就以強硬和狠辣而出名,絕對是讓敵人聞風喪膽的主。雖然早已退隱下來,但在軍界的影響力依舊舉足輕重。
彆說他們小小的市級乾部了,就連省長在翟老的跟前也得畢恭畢敬。雖然這些年翟老像是縮起了爪子的老虎沒有任何動作,但沒人敢挑釁質疑這老爺子威嚴。
一聽翟老要來h市,哪怕純粹是過來看孫子的,何朝東和鄭副市長也倍感誠惶誠恐,腦子轉的飛快,自我檢討自己這些年工作態度,這老爺子可是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主!
翟耀揚是當親孫子的,對自家老爺子可謂了解甚深,對芽兒傳達的口信早有心理準備,看看同樣瞠目結舌的杜皓宇和郭小海他們,三人的表情無奈又好笑,如出一轍。
家裡那幾位老爺子都是典型的老頑童,其中,以一貫帶頭的翟爺爺和杜爺爺最甚。
老小孩老小孩,翟爺爺和杜爺爺這倆老小孩身邊離不了他們老伴和芽兒這個寶貝疙瘩。要不然,玩心上來了,肯定鬨的人仰馬翻!
這不,果不其然,沒出他們所料。
郭小海賊兮兮的咂麼咂麼嘴,挑了挑眉,語氣裡流露出三分好笑七分同情,“大舅終於伺候不了,想撂挑子?”
從杜皓宇到三江和三海他們,從翟耀揚到翟耀霆他們,沒有一人羨慕嫉妒芽兒的寵的,沒辦法,關鍵時刻,他們還全指望著芽兒和翟耀輝能鎮的住家裡那幾位老爺子呢!
家裡除了老太太們,也就芽兒和翟耀輝有這份本事了!
其實,芽兒剛才那通電話壓根沒機會跟翟耀輝多說幾句,話筒裡背景音似的忽高忽低傳來杜爹的訴苦聲。就是翟耀輝這次不正好順路,估計明天杜爹也會把人打包送過來!
芽兒雖然早料到會有這結果,仍十分同情自家老爹。
“爹說實在他伺候不了了!你們不知道,爺爺他們今天竟然跑到鄉下幫人家稻田插秧!翟哥哥正好路過那邊,打我留給爺爺他們的電話。爹乾脆就撒手不管,全丟給翟哥哥了!”
說著,芽兒笑,翟耀揚他們也笑。想必一向口是心非的老爺子們估計早就想過來了,正好耀輝過去,可不就借坡下驢嗎!
這通電話打得突然,兄妹幾人笑過也就罷了!畢竟,眼下這場合不是說家務事的時候。
而何朝東也早穩定了心神,抬步離開之前,還是忍不住笑著問了一句,翟老要過來,市裡是不是要安排一些活動?
“千萬彆!”翟耀揚嚇得趕緊搖頭,拒絕的十分急切。
難得見一向從容鎮定的翟市長失態,何朝東覺得十分新奇,但是一想到傳聞中翟老的那火爆脾氣,頓時悟了,哭笑不得道,“好,不安排!”
眾人邊走邊笑,誰也沒注意到不知道什麼時候漸漸落到最後的田主任。
翟明山這三個字頂多讓何朝東和鄭副市長他們有些誠惶誠恐罷了,但聽在正擦拳磨掌動歪心思使絆子的田主任耳裡,無疑是晴天一聲霹靂,如雷貫耳的震懾讓人心肝發顫,終於想起來翟市長姓翟,是誰家的孫子了!
本來,田主任勉強壓下心底的戰栗,還抱有最後一絲希望,翟老何等身份,有什麼事非得輕車簡從的連夜趕火車?可千萬是,自己聽錯了或者是誤會了?
可惜,這會老天爺估計在打小盹,壓根沒聽見田主任的祈禱。
見翟市長壓根沒否認何書記的試探,田主任那張油光發亮的臉表情頓時扭曲了一下,血色刷的一聲倒流,臉色青白青白的。
這附近又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一陣徐徐暖風吹過,田主任卻冷不丁打了一個寒蟬,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嚇出了一身冷汗!
油光的腦門上,豆粒大的汗珠子順著眉梢往下落進小眼睛裡,田主任使勁擠了擠眼,模模糊糊的看清周圍了,這才發現彆人都已經走出好遠了!
剛才嚇得渾渾噩噩的腦子也終於漸漸清醒過來,想到前一刻還沾沾自喜自己安排的後招,找兩個托,扇動老茶廠的那些待業在家職工的情緒,故意跟翟市長鬨上一鬨。
一想到這兒,田主任簡直是欲哭無淚,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都怪妻子整天在自己耳邊哭哭啼啼,跟自己鬨騰,鬨騰的自己想出這麼一個昏招!
這不是明擺著虎口拔牙,自己找死嗎?什麼強龍不壓地頭蛇,那都是屁話,其實自己算哪門子地頭蛇,連四腳壁虎都算不上!
翟爺爺這鎮山太歲對有些利令智昏的田主任來講,簡直是振聾發聵,突然幡然悔悟了。想到自己以前的種種作為,田主任身上的贅肉就抖三抖,可不就像是故意蹦躂的跳梁小醜,也幸虧翟市長脾氣好,沒把自己一擼到底!
田主任一邊拖著沉重的步子緊追,腦子裡轉的飛快,不知道自己現在懸崖勒馬,還算不算晚?
見一行人離車越來越近,田主任白胖的手抖索著,好容易從褲兜裡掏出來一條藍灰色手帕使勁擦了一把腦門子上的冷汗,狠狠搓了幾下腮幫子,估摸著臉上的表情恢複了一些,趕緊氣喘籲籲的小跑上前。
愣是擠出來一抹懊惱的表情,指著手表,憨聲憨氣的小聲建議道,“何書記,翟市長,怪我剛才想得不周,忘了自己竟然沒有提前跟老茶廠那邊打好招呼,我看時間也不算早了,要不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