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還沒死呢。
不二感到頭痛,各種意義上的。
桃城那洪亮的大嗓門充滿了誠摯的關心意味,簡直要讓他感動到哭出來——話又說回來,隻不過打個網球而已,視覺神經被壓迫導致暫時失明什麼的,也太誇張了吧?!
下次可真得提醒某位小朋友,不要再隨便烏鴉嘴了呀。
他苦笑著想。
在這身為天才的十四多年人生中,不二還是第一次陷入如此困境,可思來死去,似乎還是要怪自己太吊兒郎當,沒把這項運動太當回事。
或許是真的有人拚了命去贏得勝利的。
“你該不會也喜歡她吧……”
視覺消失後,身邊的聲音變得格外清楚,接受這些信息的感覺也變得敏銳起來。不二在一片不算整齊的交替助威聲中聽到了這一句,眉毛微微一抖。
“也?”
果然已經知道了嗎?
不二心中微凜,腦海中又回想起賽前看向己方的那一排或玩味或審視的麵孔,心道不愧是王者立海大,洞察力真是不可小覷。
會不會有麻煩呢?但眼前這個少年雖然打法是凶殘了些,卻不像是打算耍場外招數的那種類型——否則,他們賽前便可以直接找裁判乾預,青學隻能不戰而敗。
他沒看到的是,對麵的切原同樣捕捉到了他的聲音,驚訝而嚴肅地皺起眉頭。
“果然麼!看來我更要拿下這場比賽了啊。”
他的鬥誌頓時前所未有得高漲起來,雄赳赳氣昂昂地將球拍在手腕上轉了兩圈抗在肩上,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個驕傲而又殘酷的笑容。
“好好見識吧,情敵!”
不二:“……情敵?”
……
也許是不二錯愕到茫然再到沉思的反應太明顯,龍馬隱約感覺他的餘光好像往自己這邊飄來,但隻是粗略地掃過並沒有落到實處,她又想,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總覺得,不僅是不二有點不對勁,那個切原也很奇怪。”菊丸左看右看,摸著下巴不太確定地嘀咕著,“是我的錯覺嗎?鋒芒畢露啊!”
“那是當然的吧,這可是生死之戰啊。”河村憂慮地說,“問題在於不二,真的要堅持下去嗎?我看他剛才挨了那球以後,動作好像已經變得不太自然了。”
其他人也都有同感。
乾沉聲道:“是視線出了問題嗎?”
“不會吧?那不是危險了!”桃城驚呼,握拳空揮了一下,被大石按住,給了個安撫的眼神。
“喂,小不點,你覺得呢?”
“我覺得……”龍馬遲疑,“他好像在看我。”
眾人:“……”
“你才發現嗎!”桃城猛地拍在了欄杆上,“切原也在看你啊!”
“還有立海大的其他人也看——啊不是,根本就是瞪著你吧?!”
“吼地太大聲啦,菊丸學長。”她捂住耳朵往左邊躲了躲,身子傾斜了快四十度。
乾不動聲色地在龍馬左側靠攏,堵住了她的退路:“你果然和切原有私仇,我猜得沒錯吧。”
唉,既然如此,看來是瞞不下去了。
龍馬不大情願地點點頭:“前幾天路上偶然遇見,就打了一場。”
……嗬!
前輩們齊刷刷看來。
教練席上的龍崎老師也耳尖地聽到了,立刻扭頭,眯著眼睛看過來,把她看得微微冒了冷汗,感覺自己是犯了比雙打還要可怕的錯誤一樣。
“怎、怎麼了,不行嗎?”
龍崎深吸了口氣,呼出:“還真像你會乾得出來的事情。”
沒錯,眾人深有體會地一致點頭。
“所以,”說到這裡,她的表情迅速冷酷起來,“結果如何?”
如果要說不記得、可能是輸了吧,這樣的話,說不準會當場被暴打一頓呢。
龍馬差點脫口而出,臨時生出了幾分危機感,及時刹住話頭。
然後她說:“我還沒贏過不二學長呢。”
咦?
菊丸歪了歪頭,還在琢磨這是什麼意思,看向旁邊幾人,也各自擺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這還用說嗎?”最後還是大石輕輕地點了點他的胳膊外側,小聲笑著說,“你看看立海大那群人的反應,不就早該知道了?”
原來如此。
菊丸恍然大悟,捶了下手心,再看向場中的不二時目光一片深然:“不愧是小不點,不二現在壓力很大吧?”
“既然如此,更要加油了。”桃城說罷,抬起手做喇叭狀大聲喊道:“不二學長衝鴨!——為了越前,也千萬不能輸給那家夥!”
發球區的不二還沒表態呢,那一頭的切原卻是差點一個趔趄,齜牙咧嘴起來。
他握緊球拍,故作輕鬆地清了清嗓子,餘光看了一眼觀眾席,幾位前輩的表情果然都變得有些怪異。
“為了越前”?
切原拿出畢生功力——堪比研究英語習題冊的腦力——在腦內快速思索著,表情逐漸驚恐。
難道他未來的女朋友其實已經和不二在一起了?還在青學內部是個公開的秘密了?!
——怎麼辦啊,副部長!
他向教練席上的真田無聲地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