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在醫院裡認識的。”
在回去的路上,龍馬一找到機會,便坦誠交代。
神奈川的兩位已經在車站和他們告彆了,提著魚竿和水桶滿載而歸——當然,切原還得繼續背著那堆沉重的燒烤器材,該慶幸炭都燒完了吧。
等兩人遠去,兄長們的好奇心就很難再藏住了。
總之,得趕緊解釋一下……
“醫院?”
手塚那淡淡瞥來的一眼,看得龍馬有點心虛。
她不好意思說出來自己跟蹤他和大石副部長的那一回頭,扭開頭,急中生智:“呃,就是和不動峰的那場比賽,還記得嗎?我後來不是去醫院檢查了嗎?正好那天又、呃,出了點意外……”
她含糊地把“意外”給一概而過了。反正對方知道是怎麼回事,兩個哥哥也能順理成章地猜到。
“就是那個時候,幸村前輩把他的暖手袋送我了。”龍馬慢吞吞地說完。
“那個時候就一眼看出來了麼。”
入江神情微妙:“幸村君真的很厲害呀。”
可不是嘛。
身為兩連冠得主的立海大部長,如果稱呼真田是中學網球界的“皇帝”,那幸村就是“神之子”。完全不是一個級彆的,想象一下!
龍馬早被同班熱衷八卦的堀尾科普過,對此印象深刻。
隻不過……
“還是很不科學吧?”入江奏多挑了挑眉毛,好笑道,“如果你再長大個兩三歲,那也就罷了,現在這幅模樣,我覺得可不僅僅是眼力的問題。”
“……”
你仿佛在隱射什麼,有點過分了哦。
龍馬覺得這個話題有點敏感,默不作聲。
說起來,她也困惑很久了,為什麼立海大那幾個正選的眼神一個比一個還要尖?要說洞察力,跡部也是當仁不讓的,可他第一次明明就什麼都沒發現……
這應該才是正常人的正常反應吧?
她抬起頭,正好對上手塚的注視,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我絕對沒有主動暴露,是真的,部長。”
手塚關心的卻好像並不是這個問題,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開口:“越前,全國大賽結束後,你有什麼打算?”
咦?
龍馬愣了一下,一時沒能轉過來,怎麼突然跳到了這個問題上。全國大賽之後?
非要說的話,這種想法,從未在她的腦海中出現過。
國中網球聯賽的幾個月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選拔進入到全國級彆的時候,幾百上千的學校隊伍便隻剩下二十支千挑萬選出來的精英隊。
如今已邁入八月,一旬有餘。開幕式在八月十七號,比賽也在當天開始,他們是種子隊,從第二輪開始參賽,後兩天緊跟著就是八強賽和準決賽,再到最後一天總決賽,中間一點休息時間都沒有。
全國大賽為了在暑假結束之前完成,日程安排得很緊湊,也因此,從頭到尾都不能放鬆。
一旦因為晉級而稍有鬆懈,想要提前慶祝的話,那就會被毫不留情地立刻淘汰。
和其他前輩一樣,龍馬全神貫注地投入到備戰中,再沒有考慮過彆的問題,一心一意隻想著變強。這自然不是壞事。
那麼,如果贏了呢?
想到這裡,龍馬的臉上也流露出些微的茫然。
“呃,繼續……努力?”她眨了眨眼睛,望著部長,不太確定這一回他又想要她做出什麼樣的回答。
毫無疑問,手塚的每一句話都是有用意的,他從不說多餘的廢話,也懶得跟旁人解釋。
隻能靠猜了。
龍馬撓了撓臉頰,絞儘腦汁地想了想,似乎明白什麼了。
上一次,手塚在網球場裡問,你打球是為了什麼。
那一戰之後,龍馬清醒了,意識到網球是為了自己而打的,是因為喜歡才會去追求貫徹……那時候,她急匆匆地追到部長家裡,又說了些什麼呢?
——“我想贏,一直贏下去。”
“和青學的前輩們一起拿下全國大賽的冠軍!”
贏得勝利以後呢,這就是終點了嗎?
當然不是。
不管是輸是贏,她都還會繼續走下去,從沒有想過放棄。
但是……
有一個很實際的問題擺在了她麵前。
就算龍馬再怎麼不情願承認,也得去麵對它。
此時,手塚率先替她考慮到這個問題,並直接地擺在了明麵上。他靜靜地望著她:“今年,或許是你唯一的機會了。”
這話很殘酷,像是某種終結的信號。
龍馬知道他說得對。德川和入江兩人就在旁邊聽著,他們一向是很信任她,也很維護她的,然而彼此的心裡也很清楚,因此都安靜地保持著沉默,不願打擾他們的談話。
“我會儘量爭取,不留遺憾的。”她思考著,很冷靜地回答。
“那麼之後呢?”手塚又重複了一遍。
已經很明顯了,他問的是比賽結束之後,無論輸贏,她打算怎麼辦呢?
12歲是大多數青少年發育的分界線,一般女孩要更快一些。龍馬已經算同齡人中發育較晚的體質了,但這幾個月裡她的身高也有了明顯的拔高,隨之帶來的,還有胸部的發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