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後,場地帶來的不穩定因素終於讓樺地的完美模仿出現了破綻,天平開始倒向勝利的一方。
就算是無我境界,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就能模仿每一個招數。就比如“手塚領域”,更準確地說,那不是一個固定的招式或是技巧,它是在無數次的練習和對戰中掌握的,是一種經驗,一種判斷力,和一種熟悉的本能。
無論發生什麼,都能夠穩定地將這種能力發揮到極致。
這也就成了手塚贏下這場比賽的決定性因素。
隨著裁判的宣告,眾人長長舒了口氣,被雨水打濕的臉上笑容重現。
二勝一負,這下隻要再拿下一場,就能進入四強。
然而因為天氣原因,比賽到底還是沒有進行下去,改到第二天上午繼續。到了這個階段,已經不可能有純屬僥幸的弱隊闖到這一關——除非對手太強。
同時進行的比賽中,隻有立海大前三場連勝直接晉級,雖然另外兩場八強賽還未進行,但足以料見,強勢到他們這個程度的,全國也獨此一份。
淅瀝瀝的雨中,雙方選手仍氣勢不減。剛上場的宍戶對被叫停比賽也心有不甘,邊走邊往回看,目光在大石和菊丸上逗留。
還沒公布名單的雙打一號也可能是他們了。
大石在自己擅長的領域中從未掉過鏈子,迎著來自對手的審視,也隻是沉穩大氣地微笑點頭,然後感歎了一聲:“雖然很想快點和他們較量一場,但是……既然天氣不如願,也沒辦法了啊。”
“沒關係,明天再教訓他們唄。”菊丸扭了扭手腕,臉上也綻放出笑容,“我可是隨時都做好了準備的!”
“今天就放過你們一馬,感謝這場雨吧!為你們的死期延期了。”跡部給手塚遞了個挑釁的,眼神,不慌不忙打了個手勢,冰帝正選在他的帶領下準備離場。
“其實更像是落荒而逃吧。”龍馬拉了拉外套衣領,撇撇嘴道,“明天是誰的死期還不知道呢。”
從她身旁經過時,跡部輕哼一聲。
他聽到了,頭也不回地往門口走去,隻是抬起手腕,將尚未收起的球拍往她頭上敲了一下,漫不經心地扔下話來:“死到臨頭再嘴硬吧。”
“……啊。”
她隔著球帽摸了摸,疼倒是不疼,但仍然感到十分不爽,站在原地回頭望著他們一行人的背影瀟灑離去。
他跟逗小貓小狗呢?
乾推了推水汽彌漫的眼鏡,臉上掛著微妙的笑容:“我早說過,該把牛奶提上日程了,一·年·級生。”
“……切。”
……
龍馬回到家時,迎接她的是剛結束了修學旅行的菜菜子表姐。
她和煮咖喱的入江奏多快樂地討論著胡蘿卜的挑選方式,等龍馬洗完澡出來,立刻招呼她到餐桌邊坐下。
“小龍馬比賽辛苦咯!哎呀,看你這副不滿意的表情,應該不是輸了……難道是又沒有機會上場嗎?”
菜菜子端上來一碗熱湯:“不管怎麼說,淋了雨還是要小心,可彆感冒了。”
龍馬道了聲謝,咕咚幾口喝下:“唔,我今天隻打了一場。”
“應該是因為突然下雨,比賽延期了吧?”入江很有把握地給出了自己的猜測,抬頭看了看牆上掛著的時鐘,“按賽程,今天之前應該是要決出八進四的學校吧,結束得那麼早……隻能是解釋為比賽暫停了。”
“是這樣。”她點點頭,“明天還有一場雙打和單打——哦,如果雙打贏了的話,那就沒了。”
每當這種時候,人的心情總是很矛盾的。
她當然也想上場啦,但若是為了自己的上場機會,就悄悄詛咒隊友輸的話……那可不行。她又不是為了自己不無聊就祈禱整個城市犯罪人才遍地跑的反社會型偵探。
“嗯,畢竟是團隊的網球比賽呢。”入江表示認同。
“我這幾天有休假,要不我也去給你們加油吧?”菜菜子眼睛一亮,雙手合十,歪頭問入江,“奏多要不要也一起?對了,等和也回來,也問問他?”
“我的話,對冰帝的那個小子確實很感興趣呢。”入江奏多笑著回答,“不過和也那邊就不好說了,可能隻有決賽才能有點說服力吧。”
確實,關東決賽的時候他們也隻是很淡定地在家裡等消息,似乎國中生之間的惡戰不過是小打小鬨而已……
龍馬瞥了他一眼:“去不去,我都無所謂。”
“還是去吧,畢竟這可是龍馬和學校的前輩們很辛苦地才走到這一步的呢。”菜菜子認真道,“我會大聲幫你們加油的。”
“順便再帶一點慰問品?”入江奏多已經開始思索明天早上做什麼便當了,“明天如果晉級了,接下來的半決賽和決賽會更辛苦吧?得好好犒勞大家才行呢。”
“那我也來幫忙奏多。”菜菜子打了個響指,“如果要給大家都做便當的話,那可是大工程。”
“唔,他們一定會很高興的。”龍馬頓了頓又想起來,“那天咖啡廳的點心前輩們都很喜歡。”
菜菜子一聽,十分嚴肅:“這麼說,我就更不能輸給奏多了。”
兩個人接著又興致勃勃地討論起第二天要準備的菜色,龍馬旁聽了半天雲裡霧裡,敗下陣來,安心吃飯。
聊到一半,菜菜子恍然拍了拍腦袋:“哎,剛盛出來的飯菜忘記給叔叔拿過去了,要涼掉了!真是的,叔叔為什麼又窩在廟裡不出來了啊……”
她匆匆站起,端起托盤往院子裡出去了。
入江奏多聳了聳肩:“畢竟伯父太容易看書看到入迷了……可以這麼說吧?”
“那完全是太抬舉他了。”龍馬翻了個白眼。
*
第二天龍馬被桃城接走的時候,兩人還在廚房裡忙活。
菜菜子不斷檢查時間:“不會結束了吧?——還來得及嗎?”
“不急,趕得上的。”入江奏多就淡定多了,“等和也晨鍛回來,讓他也幫把手吧,會快一點。”
終於大功告成,青少年的胃口總是特彆大,因此他們準備的分量特意做成了十五人份——即便如此,有桃城那樣的大胃王在,也很難保證足夠。
菜菜子擦了把汗:“搞定啦,龍馬那邊怎樣了?”
“我打電話過去的時候,雙打正陷入很激烈地膠著中呢。”入江答道。
“雙打一號應該是全國級彆的黃金組合才對……也這麼難贏嗎?”菜菜子歎息。
“是啊,不過一旦拖到持久戰,就已經不是單純的技術較量了吧,往往就是那麼幾個球的運氣,一切都很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