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肮臟汙濁不可言說的貪婪欲念被儘數隱藏,仿佛他的內心沒有過半分動搖。
見徐飲棠搖搖頭表示並不介意親子時間多一個他的存在,時月白臉上的笑意更深。
哪怕開竅了的徐小乖在徐二寶的指揮下觸手挨挨擠擠占據了整個房間,讓他隻能在有限的空間裡乾站著,時月白也一點不覺得尷尬,反而借機往徐飲棠那邊又靠近了幾步,就地坐在有椅子絕不可能做到的親近位置。
“看來你這次副本收獲頗豐。”時月白並不在意這個要稍稍抬起頭仰望徐飲棠的角度,抬手把耳邊垂落的碎發彆在耳後,露出還有些泛紅發燙的耳尖。
“嗯,還好。”
徐飲棠的視線不可避免地跟著多看兩眼時月白耳尖的緋紅,心下不禁微微一動。
在經過卡瑪佐茲和小青之間欲說還休曖昧關係的洗禮後,徐飲棠正處在對這種事情有著懵懂認知和蓬勃好奇的階段,麵對時月白如此昭然若揭的暗示,產生了以前絕對不會出現的模糊猜測。
畢竟徐二寶連睡夢裡都要高喊幾聲打倒男小三的口號,徐三花嘴上不說心裡狐狸精三個字不知道刷屏了多少遍,就連對這種事情最沒概念最單純的徐小乖,都茫然疑問過這個是不是媽媽的情人。
俗話說三人成虎,三個崽洗腦循環之下,徐飲棠很難不對時月白看起來不經意的言行舉止多想幾分。
幸好徐二寶還不知道自己又給男小三打了助攻這件事,還在鬥誌滿滿地想著怎麼把男小三趕出這個家,一邊想一邊哼哼兩聲要媽媽摸毛肚皮。
但時月白知道。
他以自己野獸般的敏銳直覺感知到了徐飲棠那一瞬間幾乎微不可查的眼神變化,並且立刻聯係前因後果腦補出了徐飲棠差不多整個心理活動,當即狠狠給徐二寶又漲了一波好感度。
幼崽不喜歡他沒關係。
他喜歡崽崽們就可以了。
時月白感情真摯態度誠懇地誇獎起徐小乖的新皮膚。
眼球狀的花紋絢麗彆致,能塞滿一整個屋子的觸手強壯有力,觸手摩擦時候的聲音都比以前更加絲滑動聽。以前的聲音像是斷續嗚咽的痛苦□□,現在更像嘶啞神秘的詛咒低語。
當然徐三花那氣得徐二寶炸毛的漂亮大蝴蝶也很值得時月白的三百字小作文誇誇,誇得徐三花不得不給他一點好臉色回應不能再假裝沉迷加餐看不見這個人——那樣太沒禮貌了,媽媽會不高興的。
而像徐小乖這樣本就家教良好懂禮貌的崽更是自己先反省起對客人的冷淡態度,主動伸出觸手尖尖和時月白貼了貼。
有了崽崽們的成長變化做切入點,時月白順暢地引著徐飲棠聊起在副本裡更詳細的經曆,同時很有徐家誇誇群群主風範地給徐飲棠捧場——他是真的覺得徐飲棠這次副本的操作很不錯,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把副本boss一整個族群都拐進自己碗裡的。
這種事時月白自己都做不到,畢竟他沒有一個包容度極高的醫院讓怪物們自由撒歡。
……
現在距離時月白上次來拜訪其實也不過過了短短半個月不到,但他剛踏入醫院時,卻覺得自己已經快要認不出這個地方了。
乍一看是滿眼欣欣向榮瓜果蔥蘢的田園風光,習慣了醫院水土的半大母雞帶著雞雛咕咕覓食,一隻大白鵝很有守衛意識地盯著時月白這個第二次見到的陌生人,翅膀一張擋住後麵一群腦袋栽進水潭的傻鴨子。
一些病人被護工帶著在田間散步,神情裡少了很多驚懼惶惶之色,看起來平靜又懵懂,像是些癡傻的孩童。
有的病人會在那些新增的雕像前駐足,用麻木茫然的眼神看著雕像輪廓模糊的臉。那些雕像一時也無法鑒彆這些與醫院共生的病人究竟該歸類到什麼品種,隻得維持著將動未動的彆扭姿勢,跟病人們麵麵相覷。
它們覺得自己似乎是可以動的,這些病人就是它們所處空間的意識延伸,跟吹拂過的風照耀的太陽一樣,沒有哪個雕像會因為陽光和清風動彈不得。
可它們又肢體僵硬動作艱難,有的病人還能意識到它們是“雕像”,當這個時候,它們就隻能當個雕像。
所有的雕像裡,賽倫斯的惡魔雕像如此高大精美,身上黑暗的氣息又是如此蓬勃旺盛,和站在邊上跟她進行無聲交流的餘空遊一身凶煞之氣相映成趣。
餘空遊非常樂意給時月白介紹這些醫院的新成員,添丁進口對於勞動力短缺的醫院可是大喜事,不過最得他心意讓他直誇徐飲棠這筆賺大發了的不是賽倫斯和她的雕像們,而是那具存在感過低導致徐飲棠不小心就帶回來了的寶石骷髏。
嗯,早就說過了,徐飲棠的記性不怎麼好。
“您好,您可以叫我勞倫斯。”渾身珠光寶氣閃瞎人眼的骷髏彬彬有禮地向時月白問好,咧開嘴露出笑的表情。
“我是醫院的新任行政主管,很高興認識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