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服女生很快反應過來:“對……必修四宋詞單元,好像就是這幾位!而且蘇軾的兩首詞正是《念奴嬌·赤壁懷古》和《定風波》!”
眼鏡男的臉色變的不太好看。
在沈亦的提醒下,他顯然意識到了這個遊戲與語文書的關係,可如果真的存在這種離譜的聯係,他剛剛的所謂邏輯推理論就略顯單薄了。
在自己擅長的領域被一個隻知道吃的廚子質疑,他心情當然不陽光,說話也帶著酸味:“你應該畢業很多年了吧,居然還記得課本裡的詩詞?”
“不是記得,是恰好在進入這個遊戲之前翻了高中語文課本。”沈亦答道。
校服女生一臉驚訝:“記憶力這麼好的嗎,隨便翻翻就能記住……”
沈亦並沒有回答她:“我在開家長會,恰巧翻閱了語文書,而你們之所以穿越到這裡,也和語文書有關。”
他看向眼鏡男:“你是語文老師,而你是高中生,和語文書的關係也密不可分。”
“至於王大爺……”
沈亦打量了他一下,笑道:“在進入這裡之前,你是不是收了一些書本的廢品?”
王富猛然反應過來:“對!我剛去一個去年高考完的學生家裡收廢品,收了很多書,好像就有語文課本……”
“所以呢?”眼鏡男語氣不善地打斷他,“就算知道了我們穿進語文課本裡,你能得到通關方法嗎?”
“誰是真的蘇軾?”眼鏡男嗤了一聲。
從未想過枯燥的語文課本居然會變成這樣一個生動的世界,校服女生顯然還處在興奮中,望著河對岸的方向喃喃道:“既然這邊的是必修四的蘇軾,那對麵……就是必修二的《赤壁賦》?”
“他的鄰居就是王羲之和王安石?”
“原來如此!”她激動道,“我總算明白了為什麼對麵那個《赤壁賦》的蘇軾看起來老一些了……”
“為什麼?”眼鏡男不耐地皺著眉。
“因為《赤壁賦》太長了,很難背誦啊!”
這是什麼理由?眼鏡男嗤道:“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背不過《赤壁賦》。”
“可你不得不承認,《赤壁賦》的篇幅相對於蘇軾的另外兩首詞來說,就是長很多啊。”校服女生辯駁道,“在語文課本的世界裡,除了書本上固有的內容之外,最重要的載體就是學生了。”
“所以我們在這裡遇到的曆史人物並不是真的曆史人物,而是在學生們理解範圍內的人物。因為《赤壁賦》太長,學生們背的頭禿心累,相對應的那個蘇軾也顯得更疲憊老態,這倒是不奇怪了。”
“姑娘啊,那你說到底誰是真的蘇軾?”王大爺愁的臉皺成一團,倒計時隻剩四十多分鐘,想起鄭乾被大魚吞了的場麵,他幾乎都站不穩了。
女生撓撓頭,為難道:“這個嘛……”
眼鏡男瞥她一眼,涼涼地說:“分析了一大通,有什麼用?”
“那你說啊,誰是真的?”估計是眼鏡男囂張地態度太惹人厭了,女生終於戰勝了那股對老師的天然畏懼,“隻會在這裡說風涼話……”
“我至少提供了一個可行的思路。”眼鏡男環著胸,趾高氣昂道,“你們呢,得出了什麼結論?”
“因為這倆人是學生理解範圍內的人物,所以兩人都不是真的蘇軾?”
不。
相反的,這兩個蘇軾應該都是真的。
可兩個NPC之間爭執不休,題目又明確的指出“誰”這個字眼,答案應該是唯一的。
可蒙也不對,猜也不對,遊戲似乎一定要玩家搜集到確切的證據……
眼鏡男見沈亦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朝李清照家的方向揚了揚下巴:“時間不多了,先去那邊看看再說吧,李清照那邊一定會給我們至關重要的線索。”
李清照卻根本沒有給他們任何線索的打算。
NPC豬的扮演者名叫孫飛宇,進入遊戲後雖然一直對自己變成一頭豬的事情頗有微詞,可能夠跟排行榜第一的江衍做搭檔,還是很興奮的。
“衍哥,所以隻要阻止他們找到線索,就能多獲得一倍的積分嗎?”孫飛宇用豬鼻子拱了拱江衍的褲腿。
江衍低頭瞥他一眼:“你第一次當NPC?”
“第一次。”孫飛宇一雙豬眼儘顯真誠,“沒想到碰到福利局,全場隻有兩個玩家NPC,剩下的都是固定NPC,這是不是意味著遊戲結束的時候積分我們倆平分啊?”
眼看幾個玩家快過來了,江衍打開係統中的變聲器,說話時已經變成了柔柔的女聲:“我是人你是豬,主次不同,還想平分?”
江衍桃花眼一掃,配上輕柔的女音和一頭溫婉的長發,竟有些撩人的味道:“我七你三。”
孫飛宇哪還有心情管什麼積分分配問題,一顆豬心被清照姐姐撩的狂跳:“啊啊啊啊衍哥這聲音也太好聽了吧!我硬了!”
江衍哼了一聲,彎腰提溜起他的後腿,露出小乳豬胸-前的一排紐扣,涼涼開口:“拿什麼硬?你是一母豬。”
孫飛宇:???
沈亦幾人來到李清照家院門口的時候,就看到人高馬大的女人拎著一隻小豬,目露寒光磨刀霍霍。
校服女生驚愕地對沈亦道:“李清照這麼高的嗎……”
“她是一位偉大的女文學家,所以……”沈亦打量著麵前五官俊逸氣質英武的李清照,胡謅道,“為了體現她的偉大,所以設定的身材才會這麼偉岸。”
女生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江衍把豬扔回豬圈,目光淡然地打量著麵前幾人,進入李清照的角色中:“你們幾位是……”
“冒昧打擾易安居士了。”眼鏡男搶著上前,“我們是來打聽關於蘇軾先生的事情的。想必您也知道兩位蘇先生的爭執,您知道他們二位到底誰才是真的蘇軾嗎?”
江衍麵無表情地看著眼鏡男。
眼鏡男連忙露出一個訕笑,然後就聽高冷的李清照女士平淡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和另外兩個NPC完全不是一個風格。
眼鏡男臉色又青又白,好不容易建立的高高在上的leader形象被一頭冷水澆的徹底。
“這樣吧,”江衍抬手指了指一旁被淹水的花圃,“把這裡給我挖成池塘,我就告訴你們一些線索。”
眼鏡男一看就四體不勤,看向那個泥坑的眼神都帶著嫌棄。
王大爺連忙接過鐵鍁:“還是我來吧,他們年輕人都不懂得乾這些活……”
“慢著。”江衍抬起眼皮,漫不經心道,“老人家,你是你們這個小團隊的領導者嗎?”
王大爺搖了搖頭。
眼鏡男似乎終於明白了江衍的用意。
他奪過鐵鍁,領導範十足地安撫了王富的情緒,然後道:“還是我來。”
說著就趟著泥水,鑽進了花圃裡。
挖這個坑……怎麼說也得半個小時吧?
好像在故意給眼鏡男找茬拖延時間似的。
沈亦奇怪地打量著麵前異常高挑的女人,視線最終停留在露在裙擺外側的一雙天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