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算是說到了要害之處。
若隻有春醉一個,憑她是什麼身份呢,哪怕隻是個洗馬桶的丫頭,她也不是吃不起這些苦,可是一想到家裡可憐的娘親,病重的父親,嗷嗷待哺的弟妹,春醉就再也硬氣不起來了。
她眼圈一紅,卻高傲的抬著頭,兩眼望天,就是不讓眼淚滑下來。
春纖歎口氣,低聲道:“你跟大爺認個錯,大爺顧及著大奶奶,也不會多為難你的。”
春醉怔住,轉眼間已經見白楊從屋內追出來,看見他,便鬆了口氣,近前道:“春醉姑娘,幸好你還沒走遠,大爺有幾句話要交待。”
春醉已經受到了極大的羞辱,此時更容不得白楊一個男人當著自己的麵說三道四,當下臉憋的通紅,道:“不用交待,我知道該怎麼說怎麼做,橫豎以後,我隻當自己是死人吧。”說完也不瞅他和春纖,徑自離開。
春纖低垂了頭,並不作聲,白楊倒無耐的苦笑了笑,瞄了一眼春纖,轉身回去向陳雲端複命。
陳雲端沒多吭聲,吃罷早飯,喝茶漱口,這才抬步去了李氏的屋子。
早有李氏的陪嫁大丫環青瓷跟茶濃咬了耳朵,把春醉的事說了個清清楚楚,茶濃一挑眉,啐道:“這個沒廉恥的,頭前還裝的安分守己,這眼瞅著就坐不住了,哼,且看她是怎麼死的吧。”
李氏已經起來了,扶著腰從淨房出來,正坐在床沿歇息,聽茶濃沒好聲氣,便問道:“怎麼啦?”
青瓷要說話,被茶濃攆著往外邊:“彆沒眼力勁兒,去瞧瞧奶奶的早飯擺好了沒?”等青瓷出去,才安撫李氏:“不相乾的阿貓阿狗,奶奶就彆再勞神了,奴婢就說您萬事都彆往心裡去,可您就是不聽,看看您這臉色,又比昨兒個憔悴了許多。”
李氏一撫臉頰,幽幽的歎了口氣,有些訕訕然的沒再追問。昨晚上不過睡了一個更次,自打春纖出去,她就再沒睡著,眼瞅著天都亮了,越發沒了睡意,賴在床上也隻是腰酸,索性半躺半臥,愣是熬到了現在。
她是一點胃口都沒有。
知道茶濃是為著她好,儘管心裡能猜出來七八分,卻也隻是不問,隻淡淡的道:“不管是誰,你隻管冷眼瞧著就好,大爺心裡有數。”
這話茶濃愛聽,爽快的應了一聲,說起今早的飯食來:“昨個兒廚房的於媽媽進了一些甜軟糯香的桂花糕,奴婢瞧著您愛吃,便叫今早備了一份,還有牛奶小饅頭,三鮮餡的蒸餃,小籠包……”
正說著呢,聽見外麵小丫頭打起簾子道:“大爺來了。”
李氏忙站起身,一臉熱切的望著門外。茶濃忙伸手將她扶住了,陳雲端已經進了屋,朝著李氏一笑道:“你起來了?感覺怎麼樣?”
李氏要行禮,陳雲端伸手一扶,將她按坐在床榻上,這才雙眼盯著她隆起的腹部,道:“小家夥有沒有折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