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徐媽媽前麵的話,詠芳還有些感激。她在這府裡無依無靠,有個年長的媽媽事事提點,她還是懂得好賴的,可聽到後來,臉便有些發白。
她緊緊咬著唇,顫聲道:“媽媽,您這話固然是好話,可是到底是我做錯了什麼,要您老來這樣教誨?”
她說著眼圈一紅,竟掩麵低泣起來。
徐媽媽嚇一跳,忙起身拉她起來,拿帕子替她拭淚道:“唉,都是我這老婆子不會說話,原本是好意,倒叫你多心了,我是瞧著你和曼曼都和那花骨朵一樣清新惹人愛,一麵替哥兒高興,一麵又替你們擔心。你快彆哭呀——”
詠芳哽咽著道:“我知道媽媽的意思,可……可是,我什麼都不懂,六爺又小,我怎麼會有那種齷齪心思?但凡我有那不可告人的心思,早就想著法兒的離了六爺去彆地了,豈會心甘情願,一心一意的服侍六爺?六爺年紀還小,我可不小了,怎麼會不知道輕重利害?我也不是那等淫賤無恥的人,怎麼會勾著六爺行那等苟且之事?”
徐媽媽原本就是試探,見她這樣賭咒發誓,自然一顆心放下了大半,忙拉她起來,道:“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不過是囑咐一句,你若覺得委屈,那我老婆子在這給你認錯賠不是了。”
詠芳忙挽住徐媽媽,破涕為笑道:“我哪兒當得起媽媽的賠禮,隻要媽媽不疑我,我就知足了。”
徐媽媽訕訕的歎口氣,道:“我自是信你,唉,要是曼曼也似你這般就更好了。”
詠芳不易察覺的一皺眉,道:“應該不至於吧,曼曼姐最是識禮知進退的人了……不過,知人知麵不知心,她常和六爺耳鬢廝磨,又到了少女懷春的年紀,萬一……”
她後知後覺,懊悔萬分的咬住唇,很肯定的道:“媽媽多慮了,曼曼姐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她越是這樣篤定,徐媽媽越是疑心。人都是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沒有詠芳前頭那一段話,她對曼曼的評價,徐媽媽或許會信。
她瞧著詠芳,臉色不由的就沉了下來,道:“哥兒是我辛辛苦苦奶大的,雖然身份有彆,可我的心思全在他身上,若有誰對他不利,我寧可毀了我自己也不會讓他受一點傷害。詠芳你起來吧。”
這便是信了詠芳,卻懷疑上了曼曼。詠芳遲疑的起身,滿是可憐的道:“媽媽,不如你親自問問曼曼姐,可彆冤枉了好人。”
若是能問得出來,早就問了,徐媽媽心浮氣躁的道:“我心裡有數。”
這院子裡,詠芳與曼曼是最近最親的人了,連詠芳都不確定曼曼的人品,還有誰敢確定?徐媽媽一邊往屋子裡走,一邊喃喃:“不成,這樣下去不可不成,我不能讓她毀了哥兒,有一點可能都不行。”
徐媽媽找了個空,去春意濃見陳夫人。
陳夫人才處理完家事,正歪在榻上休息,聽說小六兒身邊的徐媽媽來了,臉色就是一變,道:“快叫進來。”不由自主的就坐直了,心裡撲通撲通的,不會是小六兒又惹什麼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