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芳矜持而傲然的一笑,頗有點睥昵之意,帶著一點憐憫的道:“曼曼,你過的好嗎?”
曼曼還是和從前一樣,普通的府中發放的衣服,灰撲撲的顏色,頭上也不過是枝最普通的銀簪,手腕光裸潔淨,從頭到腳,都看不出一點光鮮之意的顏色來。
讓人幾乎要相信,過去的這些日子,根本就沒有離開過,仿佛不過是彆了一日一夕。旁人都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曼曼還是千年如一日完全沒有自我的修行著。
曼曼收斂了驚訝的神色,露出最真切的欣慰,道:“還好,你呢?”傻子也明白她自然是過得好的了,曼曼很快便自嘲的笑道:“自不必說,你過的隻有更好。”
就像是把所有身家都穿戴到了她一人身上。惡毒些想,曼曼肯定詠芳是來炫耀的。畢竟,自那一日詠芳栽贓陷害曼曼起,她們二人已經沒有了任何情份。
既然沒有了情份,曼曼也沒想著再虛偽的應承,就算是想往屋裡讓,也得詠芳不嫌棄才成?可看她這通身打扮,哪還瞧得起自己住的小廂房?
因此曼曼並沒往裡讓,隻親自端了兩把小杌子來,道:“屋裡陰冷,倒不如這院裡散光,就在這坐著說話吧。”
詠芳微微眯眼,視線掠過她昔日住過的廂房,看不出有什麼表情,隻淡淡的收回來,嗯了一聲,半是嫌棄半是怨念的坐了下來。
她打量著曼曼,道:“你還是老樣子,倒也好,沒變化,有時候是一種福氣,說不定過個十年八年,咱們姐妹再相見,你還是這副模樣呢。”
曼曼緩緩的接話道:“可能吧。”
她並不否認,但不管她過成什麼樣,那都是她自己的事,彆人愛議論,那也是彆人的事,互不相乾。
詠芳抬手,撫弄著自己纖長的手指,露出她那嬌豔欲滴的丹蔻,漫不經心的道:“昔日姐妹一場,我走的時候也沒同你道個彆,這不,我求了三爺,特意過來瞧瞧你。”
“多謝。”曼曼見她態度如此倨傲,也沒想著再陪著笑臉了,索性也不客氣的道:“我還沒恭喜你呢,終於得償所願,想來當日歡喜之極,一時忘了我這沒什麼本事沒什麼前程的姐姐也不稀奇。”
詠芳一挑眼,做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來,道:“你又何必說這種話呢?當日的把柄,如今於我來說可算不得把柄了。什麼得償所願?這本就是太太的安排,沒道理六爺偏寵你,我們就活該被攆出去儘皆打死。”
曼曼不憤她的顛倒黑白,目光清冷的迎視著詠芳道:“這話我不明白,什麼叫當日把柄?你既問心無愧,又何必心有慽慽?”
詠芳一掀唇角,笑道:“何必再裝?當著明人不說暗話,那日水榭之外,假山石洞旁邊,你敢說你沒在?”
“這有什麼敢不敢的?”曼曼沒有什麼不明白的,詠芳得了三爺陳雲方的仗恃,自然不怕清算當日之事。可做壞事的又不是自己,沒道理自己還要心虛:“那假山石洞,我也不知道走過多少遭,白天路過,晚上也曾偶然走到過,這有什麼不對嗎?”
又不是當人對質,詠芳還真不在乎說出實情,便笑道:“沒什麼不對,那日晚間,是我和三爺頭一次共赴陽台,好巧不巧,竟讓你做了這個見證人,你說是不是天意?也許正是因為姐姐做了這個見證,三爺才不願意負了我,我應該好生謝你才是。”
曼曼微沉了臉,道:“也許是天意,但不是我的本意,我倒要問問,既然你敢做得,為什麼不敢承認,反要把莫名其妙的罪名栽贓陷害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