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陳雲端出的主意好或壞,但確實打動了陳老爺,他也願意死馬當活馬醫,隻要能打消陳雲正非蘇曼曼不可的念頭,他願意一試。
但當務之急是要找到蘇曼曼。
陳老爺很倚重陳雲端。既然他能取得陳雲正的信任,也保證能取得蘇曼曼的信任,索性他就把這件放手交給了陳雲端。
他相信,這個大兒子是不會讓他失望的。
很快,陳雲端就找到了蘇曼曼。
他並未用多麼利害的手段,相反,他采用的是懷柔政策。
首先取消了對那家客棧的監管,其次特意叫白術去那送消息,隻說若有人來打聽陳家六爺的消息,便轉告他“六爺一切安好,隻除了身受重傷,行動不便……”
曼曼在小村子裡落腳,卻一直睡的不安生。每每從惡夢裡醒來,總是一身大汗。她總是能看見陳雲正憤怒的眼,質問著她:“你言而無信,你不守承諾……”
不是她不守承諾,那小客棧她回去過,可一直有陌生人在附近走動觀望,她總不能自投羅網。
直到城中有流言傳來,說是陳家六爺回家途中遇到了劫匪,受了重傷,如今堪堪病愈,陳家正還願呢……
他到底沒事,他終於沒事了……曼曼才算鬆了口氣。
她能想像得到陳雲正回去會受到的“禮遇”,明知他不會死,但總會脫層皮,說不記掛那是假的。好在不管怎麼樣,他總算一天比一天的好起來了。
曼曼一早起來,才梳洗完,就聽見門外有響動。她走出來,見是隔壁的牛兒。牛兒今年二十出頭的模樣,人生的十分周正,就是總羞怯怯不敢見人的模樣,比她這個真正的姑娘家還像個大姑娘。
平時都是牛兒的娘張氏過來走動,他偶爾來也是奉了張氏的吩咐,幫著曼曼劈柴、掃院子、打水、澆菜。
曼曼很感激熱情又熱心的張大娘。
她初來乍到,又養尊處優慣了,好多活兒她都不會做,都是張大娘手把手的教會的。不過平常牛兒在都有張大娘陪著,今兒怎麼牛兒自己過來了?
曼曼隔著木門問:“張大哥,有什麼事嗎?”
牛兒隻瞥了一眼曼曼,就低下頭,道:“早起時我去後山砍的柴,給你送來一捆。娘說你院子裡的菜該搭架了,叫我過來幫把手。”
說是幫把手,其實都是他自己乾,曼曼隻能看著。
曼曼看見他腳邊有一捆木柴,知他所言不虛,這才打開門道:“總是麻煩大娘和張大哥,我都不好意思了——”
牛兒隻笑笑,把木柴提進院子,挑了些粗細適中的枝杈,便動手給曼曼的黃瓜、豆角插秧。曼曼站在一邊,覺得自己實在有些多餘,便回屋燒水,撒了一些她收集的茉莉花瓣,又放了點糖,端出來放在一邊,道:“張大哥累了便歇歇喝口水吧。”
牛兒手腳很是利索,這會兩架黃瓜秧已經插好了架並且都用繩蔓捆好了,拍了拍手,眼神不經意的落到曼曼臉上,看著她臉上不自禁流露出來的讚歎,便紅了臉,沉默的端起一邊的水,咕咚咕咚兩口就喝光了,隨意的用手背一抹嘴,道:“真甜,真香。”
曼曼難得今天心情好,便笑道:“張大哥喜歡啊?那我再去沏一碗來。”
牛兒先是點點頭,隨即又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用了,不用了。”
曼曼倒沒那麼多男女授受不親的講究,知道他憨厚老實,也就沒拿他的推諉當回事,自轉身進了屋。
牛兒一時盯著曼曼的背影,倒是呆看了許久。
隔壁的張大媽看一眼自己的傻兒子,不由的嘀咕道:“有賊心沒賊膽的蠢蛋,看能看出花來?大好的機會都不知道抓,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傻兒子來。”
牛兒把架都搭好了,又呼哧呼哧的挑水替曼曼澆菜地。
他個子高,胳膊腿腳都長,做起這點活來簡直是輕鬆之極,一手拎著一個木桶,桶裡是滿滿的清水,就跟玩似的。
曼曼看著他那渾然天成的肌肉,不由的暗暗感歎:這樣的世界,也隻有男人和強者才能好好的活下去吧。
張大娘端著一個大碗走進來,朝著曼曼笑道:“蘇姑娘,這是我昨兒做的葡公英餡的菜餅子,你也嘗嘗。”
曼曼收回視線,十分惶恐的道:“張大娘,這怎麼好意思,從我到這,沒少給你們添麻煩,吃的用的穿的,我怎麼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