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曼曼便朝著牛兒笑笑,痛痛快快的應了一聲:“好。”
湖水已經結冰了,隻不過沒有隆冬時那麼厚。阿牛不過抱了幾塊石頭,很快就把冰砸破了一個大洞。
曼曼就在一邊瞧著,一邊問牛兒:“沒有魚餌,拿什麼來捉魚啊。”
牛兒卻已經卷起了褲腿,道:“我下水去捉。”
“什麼?”曼曼嚇了一跳,道:“不行。這會雖是初冬,今天雖然很暖和,但也不是盛夏時節,你莽莽撞撞的下水怎麼受得了?我不要什麼魚了,你彆下去。”
牛兒卻根本不聽她的,老實人擰起來那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他已經脫了鞋子,正試探著水有多深。曼曼眼睜睜的看他麵不改色的把腿往水裡探,還輕鬆的說著:“水一點都不涼,真的……”
曼曼氣壞了,她走過來一把就揪住了牛兒的衣領,喝道:“不許下水,我不管水涼不涼,總之我說不許就不許,你快上來。”
牛兒卻一點都不生氣,伸手捏住了曼曼的手腕,安撫的道:“曼曼,你彆鬨,真的不涼,我一會兒就上來了。”
曼曼氣的眼圈都紅了,道:“你再不聽,我,我就生氣了。你捉的魚我也不會吃……”
牛兒從沒見過曼曼跟他發脾氣。兩人名義上的夫妻做了四個多月,僅僅是相敬如賓的感覺,因此曼曼頭一次朝他發作小脾氣,越發堅定了他要替曼曼做什麼的決心。
可他卻不想這麼快就屈服,因為今天似乎是頭一次曼曼主動接近他。她的小手又軟又滑,無意識的貼著他的脖頸,他覺得那裡的血液奔湧的相當快。他很留戀自己手裡柔滑的手腕,真的很想輕柔的撫摸上幾下。可他不敢,他怕曼曼意識過來又避之不及的躲開。
她對他,總是存了幾分的戒備。牛兒不是太懂,但他無數的次的猜想過,一定是自己遠遠比不上曼曼前麵的那個男人,所以她才很難接受自己。
牛兒攥著曼曼的手腕,一迭聲的道:“你彆生氣,對你和孩子都不好,你彆亂動,萬一摔到水裡可不是鬨著玩的。曼曼,你先鬆開我……”
他的力道比曼曼的可大多了,就是曼曼鬆開他,她也逃不到哪兒去。
曼曼卻隻顧著急了:“我不鬆,你快點上來啊。你到底聽到我說的話了沒有?彆再抓魚了,快點上來。”曼曼的聲音裡已經帶了哭音。她真的很怕,那種不祥的心慌感越來越強烈了,她甚至悲觀的想,會不會牛兒因為抓魚掉進了水裡就再也上不來了?會不會他受了風寒就會一病不起了?總之凡是有風險的事,她絕對不會讓他做。
牛兒見曼曼真的生氣了,不敢再同她鬨,忙從水裡抽出雙腿,道:“你彆哭啊,我不捉就是了,你——”他站起身,正看見曼曼眼角的淚光。
想著曼曼是在關心他,牛兒慚愧不已,忙表態道:“我聽你的,你說不捉就不捉。”大不了把她送回家,他自己再悄悄出來就是。
曼曼鬆開手,避讓到一邊,鎮定下來道:“幾條魚而已,吃不吃有什麼要緊?我也沒嬌慣到這個地步,總之你不許背著我來這冒險,否則我再也不理你了。”
他以為他眼裡的算計她沒看到?要是他敢不聽話,她就真的再不理他了。
牛兒嗬嗬笑著,穿好了鞋,放下了褲腿,道:“行,我不來,我不背著你來。都怪我,家裡太窮了,想讓你吃頓你想吃的都不能……”
曼曼輕聲道:“我說過了,我不嫌你窮。”
牛兒心底有些憤憤的不甘:“可是讓你跟著我吃苦受窮,我都嫌棄我自己。”
曼曼止住了他,道:“你不懂,沒有什麼比人更重要,我情願就這麼窮著。阿牛哥,你是個好人,這樣我就很知足了。”
牛兒一時沒說話,他有些茫然的望著曼曼,喃喃道:“是嗎?可是,可是……你為什麼離我總是那麼遠?”可就算他是個好人,曼曼也不願意接受他。他往前跨了一步,離曼曼幾乎沒有了距離,他一低頭,就能親到曼曼的額頭:“曼曼,我,我想……”
曼曼下意識的退後了兩步,抬頭謹慎的望著他,那幽黑的眸子裡有一種排斥的氣息。她不受控製的紅了耳根,低聲道:“阿牛哥,你彆說了。”
因為四下無人,隻有他們兩個,也因為剛才牛兒察覺到了曼曼不是她所表現的那樣冷漠,對他也不是完全的無動於衷,所以他燃起了希望和勇氣。他大聲道:“曼曼,我不想做你說的好人,我想跟你做真正的夫妻。”
真正的夫妻……啊,可她現在是孕婦,他還會生出那樣的念頭?這,是不行的,不可以的,也是不對的。
曼曼垂下頭,牛兒看不到她的表情,可她耳垂後麵的紅暈消失了,許久許久,牛兒才聽到曼曼低低的聲音:“以,以後,會,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