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呆了一個小時。
傅臨江起身告辭。
他真心覺得,再繼續在房間裡耗下去,可能會被這聰明機靈的小家夥打擊得更徹底,甚至整個世界都開始魔幻起來。
所謂傅氏集團董事長的威嚴,在孩子麵前就是紙老虎,都不用戳,隻要給個可可愛愛的笑容,或者扁扁嘴露出要哭的跡象,毫無抵抗能力,徹底破功。
或者,也不是童言童語真的造成了什麼暴擊,傅臨江不得不承認,他真正唯恐避之不及的,依然是心底裡的妄想。
越可愛,越機靈,越美好,就越不由得生出不該有的念頭。
這孩子……如果是他和曼曼的,該有多好!
西米才四歲,看不出傅臨江的逃避。
她隻知道,她才剛破解了人生中最大的謎團,找到了爸爸是誰,但爸爸笨得始終認不出她。
氣得想跺腳,哼……難怪媽媽生氣,都查無此人不要他了!!
跟到門口,西米揪住傅臨江的褲腿,揚著小臉,軟萌萌地問,“叔叔,我以後可不可以去找你玩?”
她記得上次在電梯裡遇見過,大家都住在同一棟樓裡。
傅臨江垂眸,猶豫了幾秒,終於開口。
“好。”
隻當是孩子心性,找他玩的提議,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他可不覺得自己短短一兩個小時,就可以從小孩絕緣體變成吸娃體質。
西米眼睛異常明亮,連帶著聲音的語調都是上揚的,
“叔叔你住幾樓?”
“樓下,九樓。”
“好,我以後會去找你。”
居然還伸出手指頭,要拉勾勾。
傅臨江伸出了自己的手指,碰上又細又白又軟,明顯比自己小上很多的手指頭,意思意思勾了下。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就算是讀幼兒園的時候,他也沒和人這麼乾過,今天算是破天荒的,把童年沒有過的經曆給補齊了。
“再見。”
“再見。”
“我會想你的,叔叔你會想西米嗎?”
在殷殷期盼的目光中,傅臨江不忍心說出個不字
明明樓上樓下住著,一大一小硬是告彆出了依依惜彆的感覺。
————————
許曼言醒來時,天已經黑了。
退燒藥很管用,服下一個小時後開始出汗,溫度降下去,身體灼燒的疼痛感明顯減弱,真正踏踏實實地睡了幾個小時。
西米已經被劉阿姨帶著吃完了晚餐。
才發過燒的許曼言胃口不好,顧不上吃,先去洗了個澡衝去身上的黏膩不適,等覺得身上舒爽了,才坐到餐桌旁吃劉阿姨特地給她煮的青菜瘦肉粥。
邊吃邊問,“我睡著的時候,是不是有人來過,是愛德華嗎?”
“不是呢!”
劉阿姨忙著替西米收拾玩具,邊整理邊回答,“我給愛德華先生打了電話,他不巧人在外地,所以找了個朋友,幫忙過來看許小姐你。”
“難怪我好像模模糊糊的,聽到彆人說話的聲音,還有人喂我吃藥。”
粥煮得剛剛好,不鹹不淡入口即化,綿軟而鮮甜,許曼言吃了幾口後,反而食欲上來了。
“醫生說您應該是受了涼發燒,暫時隻要服用退燒藥,所以傅先生就喂您吃了。”
“傅先生。”
許曼言心裡咯噔一聲,瓷勺碰在碗沿發出清脆聲響,“哪個傅先生?”
“樓下的叔叔,他住九樓。”
西米搶先回答。
傅臨江!!!
許曼言放下碗,胃口全無。
她麵無表情,冷淡地說,“他不是愛德華的朋友,充其量算個臉熟的陌生人。劉阿姨,下次若是再看見他,不用把他當成客人,直接跟他說讓他離開。”
西米垂下頭,在沒人看見的方向,小嘴張開,無聲“哇哦”了下。
看來媽媽真的,真的很討厭爸爸,一點都不掩飾的那種。
被許曼言臉上的嚴肅驚嚇到,劉阿姨唯唯諾諾地應了聲“知道了”。
眼裡的怒氣隻是一掠而過,許曼言知道自己是在遷怒,忙將聲音放溫和,“他進來後,在屋子裡呆了多久?“
“兩……兩個多小時吧!”
劉阿姨有點難為情地回答,她怕自己不小心辦錯事被解雇了。
在這裡做保姆,事情少,工資高,孩子雖然活潑但不吵鬨,雇主又和氣。如果可以,她是真心想長長久久呆下去的。
“他都乾了些什麼?”
許曼言皺眉,不滿和嫌棄全寫在臉上。
西米:“叔叔給我講了故事,陪我玩玩具。”
和西米一起!!!
腦袋愈發地嗡嗡響。
許曼言看著懵懵懂懂的西米,抿了抿唇,遲疑問:“他有沒有……”
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有沒有問你幾歲,有沒有問過什麼彆的問題。
“什麼?”
西米歪著小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