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心裡向著照顧了幾十年的雇主,但人心都有一把尺,許曼言在傅家不得江安珍喜歡幾乎人儘皆知,捧高踩低的人有,她不在此行列,隻是身份地位有彆,當年幫不上許曼言什麼忙,頂多隻能做到冷漠旁觀。
她老早就想不明白了。
許曼言長得和仙女一樣,單論長相,就沒有人比她更配傅臨江的,生個孩子肯定男俊女俏,那是多麼好的基因。
壞就壞在,江安珍就是挑三揀四的不喜歡……
以前是嫌棄背景不好,最近那波熱搜已經搞明白了,人家家世其實好得絲毫不遜於傅家,那還有什麼好介意的,為什麼要防賊一樣防著。
傅臨江低頭笑笑,人在沙發上鬆鬆懶懶地坐著,不怒自威,單薄眼皮微垂,目光冷淡至極,透著股渾不在意的無所顧忌。
“陳姨,你回去後告訴我媽,她心裡願意接受許曼言也好,不願意接受她也罷,我這輩子都認準了她,不會改變。要她過好自己的日子,不要起心動念插手我感情上的事情,不要覺得自己還能有機會改變什麼。把我逼急了,她的日子肯定不會舒坦。”
“傅先生……”陳姨怔愣住。
傅臨江是她看了十幾二十年的人,從小看到大,哪怕是長大後性子清冷了不少,對她們這些在傅家有些年頭的人,保持了一貫的涵養,幾乎沒有不假辭色過。
她想說,你這話太硬了,太太聽了該有多傷心。
她還想說,太太也是為了你好,為人父母,肯定希望孩子家庭幸福兒孫滿堂。
但,傅臨江言辭太立場鮮明,陳姨直覺若真這麼說出口,怕是馬上要收拾東西走人。
罷了罷了!
人家母子再怎麼吵,血緣關係永遠割不斷,她一個保姆,還是不要摻合在其中的好。
她還想在傅家安安穩穩乾到退休,拿一大筆榮退金呢。
門鈴叮咚作響。
正好打破此時無言的尷尬,陳姨逃一般的去開門,原來是陸冕知道傅臨江已出院,剛好路過江城一宅這塊,順道過來了。
他走到傅臨江麵前坐下,看見擺在茶幾上的點心,加上陳姨端上來的紅茶,還以為是和麵前茶水配著一起喝的茶點,伸手便要拿。
“這什麼點心,包裝還挺彆致的。”
眼看著已經要到手,被傅臨江骨節分明的手指一撥,將點心盒移開。
陸冕:???
傅臨江麵無表情,將點心盒放得遠遠的。
陸冕被擋得莫名其妙:“這點心不能吃?”
傅臨江鼻子裡模糊的嗯了聲。
“壞了?”
“沒有。”
“那有什麼不能吃的!”
陸冕性格裡有種你不讓我偏要的反骨,伸手作勢又要去拿。
再次被傅臨江無情拒絕:“這是買給我吃的。”
“你你……你這麼大個人了,難道還吃獨食!再說了,我倆的友情,還不能分點東西吃嘛?”
陸冕覺得此刻的傅臨江簡直幼稚得沒眼看。
但傅臨江是個幼稚的人嗎?
不是,肯定不是,一盒點心應該不至於,應該有彆的用意。
莫非這點心有什麼不同?
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陸冕眯眼湊近,想仔細看清楚裡麵的門道。被傅臨江眼疾手快擋住,隔絕了窺探的可能性。
“我說你至於嗎?”陸冕咋呼起來。
他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友誼的小船居然可以翻在這麼盒點心上。
“至於。”傅臨江回答得心安理得。
“該不會是許曼言拿過來的吧!”
陸冕想來想去,也隻有這個可能性了。
傅臨江沒回答,看樣子是默認。
看來比自己以為的栽得還要徹底!
在心裡默默為好友點了柱香,陸冕甚至覺得傅臨江可憐,一盒許曼言拿來的點心都寶貝成這樣子,可人家許曼言呢,對他的生死都好像冷漠視之。不怎麼感冒的樣子。
為了讓傅臨江認清現實,他把那天在醫院探病遇見許曼言,兩人的交談說了出來。
傅臨江的反應出乎陸冕意料。
他聽到過程後,勾了勾手指,反而捏起塊點心,直覺塞進了陸冕嘴裡。
堵住了滔滔不絕,要他早點想開的嘴。
猝不及防,濃鬱的味覺在舌尖上漫開,陸冕仔細品嘗了下,發現點心的味道還分了層次,堅果的脆香,水果的甜香,黃油的奶香混合在一起,奇異的和諧。
有點受寵若驚,不知道傅臨江的態度為什麼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怪好吃的,怎麼突然願意給了?”
傅臨江勾勾嘴角:“獎勵你的。會說話的話,下次可以多說點。”
他算是知道,在西米的問題上,為什麼許曼言會突然間改變了態度。
這算不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