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溫柔的聲音讓人如沐春風。
陳唐唐一副早就習慣的樣子,探出一截食指,點在他的眉心,將他湊近的臉支開。
白素趴在床上,軟弱無骨,衝她妖媚一笑,軟綿綿道:“都這麼多年了,大師還是一副不解風情的樣子,可真是傷透我的心了。”
陳唐唐平靜無波地瞥了他一眼。
你這個小妖精,貧僧要是個男人,定然立刻辦了你。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陳唐唐翻身而起,整理衣衫,穿起僧衣。
白素捧著臉頰趴在床上,兩條長腿並直翹起,像是尾巴一樣擺來擺去。
這麼多年她一直在拒絕他,不僅不解風情,還像個十足的老頑固,按理來說他這麼一個千年大妖不該難為一個小姑娘才是,可是……
白素將臉埋在臂彎中,借著這個動作去嗅床榻上她殘留下來的味道。
淡淡的蓮花香氣浮動在逼仄的空間中。
白素的臉上浮出一抹紅暈,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挺得筆直的後背。
素白的僧衣包裹住她的肌膚,一絲不露,她的神情則有一種看破紅塵的疏離。
他實在愛死她這副禁欲的模樣了。
白素飛出紅霞的臉龐緊緊挨著她趟過的布單,殘留的熱量如細細的水流無聲地滲進他的四肢百骸。
他死死盯著她,眼睛一瞬間變成了豎瞳,裡麵透露著貪婪的渴求。
他永遠也忘不了兩人初次相遇的那一天。
他和一個大妖怪鬥法,不敵大妖怪被打回原形,動彈不得,大妖怪為了羞辱他還將他變成了細細的一條小白蛇扔在街角。
數九寒冬,天氣嚴寒,天空甚至下起雪來。
他一個堂堂千年白蛇精居然要被凍死在街頭巷尾,真是恥辱!
正在這時,一個凡人小姑娘光著腳從他麵前跑過。
白素熱起來的血又重新冷了下去。
就在他已經放棄希望的時候,那個跑過去的小姑娘又走了回來,還蹲在他的身前。
她長滿凍瘡的手拂開冰雪,對著蜷縮的他說:“原來這裡還有一隻小可愛。”
可、可愛!
白素磨了磨自己的毒牙,在心裡哼了一聲。
凡人的小崽子果然可惡,若是她救了他,他定然要狠狠咬她一口。
她伸出手想要將他捧起,快要觸及他時,頓住了。
白素翻白眼。
這凡人的小崽子定然是怕了他,哼,他就知道。
然而,他這回可預料錯了。
隻見她將臟乎乎的手掌用雪搓了搓,直到手掌變得又白又紅才重新伸手捧住他,像是怕把他弄臟。
白素心中一動。
其實,凡人的小崽子也不錯,哼哼,一定是聽聞了本大王的威名。
她小心翼翼地捧起他,像是捧著無上的珍寶。
她將他捧到眼前,對著他笑了起來。
白素愣住了,他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笑容。
她笑起來的樣子又甜又暖,像是灶上剛出鍋的蒸餅,冒著暖烘烘的熱氣,散發著香噴噴的甜味。
不,他大概是凍暈了頭,一個小乞丐,什麼暖烘烘、香噴噴……
白素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她揣進了胸前。
胸前!
這小丫頭片子在做什麼!竟敢!竟敢……
白素覺得自己的蛇鱗定然都變成了紅色。
凡人果然很可怕。
他貼著她熱乎乎的肌膚忍不住這樣想。
算了,為了本大王以身暖之,就就不吃她好了。
她身上的熱氣一點點將白素暖了過來,白素卻依舊像是條廢蛇一般,攤在她懷裡不肯挪窩。
白素腦海中忍不住回想她踏在雪地裡光裸的腳和她生了凍瘡的手。
不管怎麼樣她都是本大王的救命恩人,嗯,應該幫幫她。
白素蹭了蹭她的肌膚,覺察她停了下來,才慢悠悠地開口:“本大王感謝你救了本大王的性命,說吧,你想要什麼獎賞。”
“我想要你以身相許。”
嘻嘻——
白素猛蹭鋪在床榻上的布單,紅著臉在床滾來滾去。
最後一句當然是他自己瞎想了,唉,他實在太想要她了。
白素出神地看著陳唐唐的背影消失在門外。
逃出生天的陳唐唐呼出一口氣。
這些年下來,這蛇精越來越可怕了,看她的樣子就像是要吃掉她一樣。
要不要把自己弄得難吃一點?
陳唐唐伸出手看著自己光潔的手掌。
她打出生起就自帶護體金光,這道金光在她遊夢的時候很明顯,等她回到肉身就消失不見了,但這東西確實無時無刻不保護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