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老頭你就扯吧!”
老頭一捋胡須,一拍驚堂木,笑道:“你們可知齊天大聖曾經大鬨天宮?”
“哎?”
“老頭,快說說!”
台下的幾位客人紛紛起了興致。
鄭玉郎一邊聽著,一邊發出一聲嗤笑。
陳唐唐看向他。
他瀟灑地倒了一杯酒,喃喃道:“什麼大鬨天宮的齊天大聖,隻不過是佛祖手心裡一隻蹦躂不出去的猴子。”
他飲下酒,笑眯眯地湊到陳唐唐身邊,不著痕跡的嗅著她身上安靜的香氣。
“大師,你想不想知道這隻齊天大聖是個什麼東西?現在又在哪裡?”
陳唐唐望向他。
他的胳膊肘抵在桌子上,端著的酒杯蹭在臉頰邊,泛著桃花春水的眼眸笑盈盈地看著她。
“阿彌陀佛,貧僧並不好奇。”
“哎?”鄭玉郎瞪大了眼睛,“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要去長安嗎?又為什麼帶你去嗎?”
他歪著頭,將擎著杯子的手臂向她的方向伸去,杯壁輕輕擦過她的肌膚,在她細軟的肌膚上留下一絲水漬。
細細長長的一縷,在陽光下反射出一道迷人的銀光。
鄭玉郎可並不像他前任那樣正經,更何況他先前就喝了一壇子的仙釀,又狂奔了那麼久,現在鬆懈下來,酒氣上湧,整個人都熏熏然。
腦子一暈,就容易辦混賬事,無論是人,是妖,還是神。
鄭玉郎笑著湊近陳唐唐,鼻子輕輕嗅著,都快貼到她脖頸上了。
陳唐唐端端正正坐在桌子前,伸出一根手指,將他的腦袋頂了回去。
“貧僧不在意。”
鄭玉郎摸了摸後脖頸,越發覺得這個和尚看不透,也摸不清。
“為什麼呢?你要知道你之後的路可是無比艱難的,你如果不從我這裡多打聽一些消息,以後很有可能要吃苦的。”
鄭玉郎笑眯眯地勾了勾手指:“你隻要聽了我的話,定然會少走彎路。”
陳唐唐抬起頭,明亮清澈的眼中沒有一絲波瀾:“貧僧不怕吃苦,也不怕多走路。”
鄭玉郎的眼神更亮了些,簡直像是要把她射穿一樣。
陳唐唐摸了摸桌沿,看著小二放下一碗熱氣騰騰的素麵。
“你……”他溫柔地笑了起來,“可真不一樣,是苦修的僧人嗎?”
“我見過不少僧人,但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的。”
他垂眸一笑,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酒醉的鄭玉郎臉頰泛起淺淺的紅色,眸光中的春水都快要流淌出來,看著就奪目非凡。
可是,陳唐唐從始至終隻將目光牢牢鎖定著碗裡的麵,就好像碗裡正躺著一位國色生香、傾國傾城、還不著寸縷的大美人。
陳唐唐覺得這位鄭二郎似乎是誤會了什麼,她說自己不怕吃苦,也不怕多走路的原因是——她有金光護體,那金光可好用了,護著她的身體冬來不冷,夏來不熱,走路還不磨腳。
鄭玉郎不知道都想了些什麼,笑道:“即便你不喜歡聽,我也要說。”
陳唐唐自顧自拿起了筷子。
你說貧僧就聽著唄,貧僧說不在意,又不是說你硬要說給貧僧聽,貧僧卻偏偏不聽。
陳唐唐撈了幾根麵條,撅起嘴,吹了吹。
身旁的鄭玉郎突然大聲咳嗽了起來,把嘴裡的酒噴了一桌子,還噴進了她的麵碗裡。
“咳咳,對、對不起……”鄭玉郎眼睛紅紅的,臉蛋紅紅的,嘴唇也紅紅的。
陳唐唐涼涼地看著他。
佛也會發怒的好嗎?
鄭玉郎定定地看著她,突然無奈地笑了起來:“到底什麼能打破你臉上冷靜與平淡?”
不,貧僧不平靜,貧僧現在想把你的腦袋按進麵碗裡。
陳唐唐擼了擼袖子。
鄭玉郎看著她動作輕柔地挽起了袖子,露出一截皓腕,一束陽光擦過那截皓腕,越發顯得它晶瑩剔透,像是質地純淨的白玉。
這真的是生在人的手臂上嗎?
他腦子裡懵懵的,似乎有一百隻青蛙在裡麵跳呀叫呀。
他迷迷糊糊地就伸手按在了她的手腕上。
柔軟,溫熱,彈綿。
鄭玉郎呆呆地看了看自己的指尖,指尖似乎都是麻酥酥的。
“居士你……”
陳唐唐話音未落,鄭玉郎忙一把把她的袖子給拽了下來。
陳唐唐眼皮一跳。
揍你喲。
鄭玉郎呼出一口氣,帶著誘人的酒香。
他像是做賊一樣左看看右看看,然後手指往陳唐唐身上一點,陳唐唐的頭頂就立刻出現了一頂與跑丟的那個彆無二致的幕笠。
陳唐唐掀開白紗,鄭玉郎又給她拉了回去。
“乖,彆出來。”
鄭玉郎舔了一下唇,隻覺得那仙釀太烈了,喝的他全身上下都熱。
“我告訴你,你這一路上會有三個徒弟……徒弟……”他晃了一下,眼皮重若千金。
陳唐唐:“居士說什麼?”
鄭玉郎捂著紅通通的臉,低聲呢喃:“徒弟……”
陳唐唐:“土地?”
“……不簡單,嗝……”他打了個酒嗝。
陳唐唐還是沒有理解這個酒鬼到底想要說什麼。
鄭玉郎狠狠的搓了一把臉,將懷裡的一個小包裹塞進她的懷裡。
陳唐唐看著他,沒有接。
“你拿著!”他狠狠地瞪著她,“不拿就是看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