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唐唐多年的僧人生涯遭遇了重大危機!
她居然被一個好看的妖怪從一個妖怪巢穴擼到了另一個妖怪的巢穴裡, 現在的問題是——她根本不知道這裡是哪裡,更遑論逃出去了,而且,這個妖怪正一眼不錯地盯著她, 就好像她會一下子從他眼前消失似的。
嗚呼哀哉, 莫非貧僧今兒個便要嘗試一把, 什麼叫貧僧創業未半, 而中道崩殂?
陳唐唐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那個紅發藍眼的妖怪, 可她盯得眼睛發酸,也沒有見他換一個姿勢。
他麵色平和,安靜地凝視著她, 似乎隻要看著她, 吸著她, 就萬事足矣。
陳唐唐扯著自己的袖子聞了聞, 隻聞到從河水中帶出來的水腥味。
正在這時,紅發妖怪突然站了起來, 脖子上掛的骷髏頭幾乎撞上她的鼻子。
陳唐唐捂著鼻子嚇了一跳。
緊接著,那人就朝洞外走去, 扭身消失在洞外的水流中。
在確認他已經消失之後, 陳唐唐猛地跳下桌子。
要從洞中逃走, 現在可是個好時候。
陳唐唐匆忙來到洞口,探出手去, 可她的手剛剛接觸到洞口, 就觸摸到了一張看不見的薄膜, 那張薄膜彈而韌,兜住了洞外的水,也阻絕洞內的人離開。
她嘗試著整個人往薄膜上撞去,即便壓上了全部的重量也沒撞破輕而薄的薄膜,那薄膜輕輕一彈,又將她彈回洞中。
陳唐唐擼了擼袖子。
那就沒辦法了,貧僧隻好得罪了。
她正要凝聚金光衝破阻礙,眼前卻突然出現一道水化的人形,隨後那人形慢慢凝實,變成了把她搶回來的那個妖怪。
紅發妖怪奇怪地看著她擺出來的動作。
陳唐唐:“……”
這就尷尬了。
不知道這妖怪智力如何?貧僧能否糊弄過去?
陳唐唐正絞儘腦汁想著辦法,妖怪卻臉色大變,立刻朝她撲了過來。
陳唐唐下意識用金光包裹住了身體。
那妖怪撲向她……她的袖子?
紅發妖怪一臉緊張地將她的袖子擼了下來,小心翼翼地蓋住她裸~露出來的肌膚。
做好這一切,他才喘了口粗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陳唐唐:“……”
怎麼搞的好像貧僧在調戲你似的?
他大手一握,精準地握上了她的手,抿了一下唇,藍眸沉澱著黑色的漩渦。
“你、你不許再這麼做了。”
他聲音嘶啞,許久,他撇開頭,輕聲道:“我想要好好珍惜你。”
陳唐唐懵懵的:“阿彌陀佛,施主怕是誤會了什麼。”
聽了他的話,他像是受了極大的刺激,立刻扭過頭來,藍色的眼眸似乎蒙上了一層黑霧,帶著絲陰冷和克製,隱忍的情感似乎下一刻便會爆發。
然而,這時,他突然低下頭,鼻尖兒貼近她的臉頰,他鼻子動了動,輕輕吸了兩口,臉色這才慢慢好轉。
陳唐唐:“……”
你究竟把貧僧當成了什麼?
“換上。”克製住自己後,他將手中的衣服遞給陳唐唐。
陳唐唐接過,卻發現那是一件女兒家錦繡衫裙,看樣子是新做的,也不知道這麼短的時間內,他究竟是從哪裡弄來的。
“阿彌陀佛,貧僧怎可穿這種衣服?”
陳唐唐謹慎地盯著他的神情,他卻什麼也沒說,自顧自地朝她半跪下來。
陳唐唐嚇了一跳。
他卻從懷中取出一雙花形履頭的絲履,放在她的腳邊。
陳唐唐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一直沒有穿鞋在他的洞府中跑來跑去,她的芒鞋落在上個妖怪那裡了……這情景怎麼像偷情沒擦乾淨嘴似的,呸呸!非禮勿想,非禮勿想。
她兩隻秀氣的小腳抵在一處,互相蹭了蹭。
紅發妖怪抬手去捉她的腳。
陳唐唐猛地後退一步。
他捉了個空。
他抬起頭,不解地望向她。
陳唐唐雙手合十,麵容清冷,猶如高山上的積雪:“阿彌陀佛,多謝施主好心,請恕貧僧無法接受這雙絲履,貧僧是個行腳僧,穿不得這樣貴重的鞋。”
紅發妖怪微微蹙眉,神情迷惘,仿佛墜入到什麼記憶中。
陳唐唐的視線從他胸前的九個骷髏頭上掃過,繼續道:“若是施主肯發善心將貧僧送回岸上,助貧僧找回徒弟,貧僧自會日夜為施主誦經祈福。”
“你想走?”他猛地提高聲音。
陳唐唐不為所動:“正是。”
“為什麼?”他的手撫摸著那九個骷髏頭,像是在撫摸自己最親密的戀人,“這裡不好嗎?”
他盯著她,一深一淺的雙眸中流淌著悲傷又美麗的神情,他動了動唇,艱難地問:“難道我不好嗎?”
哈?
陳唐唐的腦袋都快不夠用了。
這位施主,貧僧跟你可半毛錢關係都沒有,為何你表現的就像是貧僧跟你有一腿似的。
阿彌陀佛,非禮勿言。
陳唐唐依舊是一臉禁欲道:“貧僧此生獻身我佛,畢生所願便是求取真經。”
某妖怪:“……”
你那是什麼表情啊,不要往汙處想,住腦!停下!
他一言難儘道:“獻身我佛?”
陳唐唐:“……”
話到你嘴裡怎麼就那麼汙呢?
陳唐唐神情不變,緩緩道:“紅顏易老,終究隻剩白骨骷髏,希望施主儘早舍棄執念,迷途知返,苦海上岸,得以修成正果。”
“迷途知返?苦海上岸?”他垂下頭,豔麗的發絲也無精打采地垂落在肩膀上,他輕柔地撫摸脖子上掛的骷髏頭,雙眸像是藍色深海,那是陽光都觸及不到的地方。
“談何容易……”他的聲音發悶,某種克製不住的情感湧到喉嚨間,“你知不知道……你不知道……”
陳唐唐滿臉迷茫,不知道他究竟在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