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唐唐滿臉疑惑。
什麼病是隻有她能治的?她可從未學過救病醫人。
“女菩薩可是誤會了?貧僧不是郎中,也不會救病……”
“沒錯,就隻有長老你能治了。”小娘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握住她的手朝他兩胸之間捅去,那股力道大的似乎要將他的肌膚破開,直接將她的手塞進去。
“阿彌陀佛,貧僧……貧僧……啊,慢著……”陳唐唐用儘力氣收手。
他抬起頭朝她笑了笑:“就是相思病啊,不信嗎?不信長老就來摸摸我的骨頭,我自見到你,就對你一見鐘情,骨頭酥了軟,軟了酥,真真是愛進了骨子裡。”
陳唐唐聽著這話怎麼聽怎麼覺得不對勁兒,可又不知道哪裡不對勁兒,隻能拚命地與她拉扯。
“冷靜,女菩薩冷靜啊,你這是在傷害自己,快住手!”
這招兒果然好使。
他的手頓住了,眼睛卻更熱了。
“你這是在擔心我?”他眼中的熱辣幾乎噴出來了,“真好啊,你在擔心我。”
陳唐唐無奈,隻得道:“對對對,貧僧是在擔心女菩薩,女菩薩快快鬆手,千萬不要弄傷自己。”
他盯著她,灼熱的雙眸似乎要將她一同點燃。
他直愣愣地看著她,呆呆道:“你對我真好。”
他語氣低沉,聽在她耳朵裡,令她耳朵發麻。
陳唐唐抖了抖胳膊,他的爪子也跟著晃了晃,仍舊不肯鬆手。
既然你認為貧僧好,就快快將貧僧放掉吧……
“我想……”他的聲音低沉下來,“將我的一切給你看。”
不不不,貧僧不要!
陳唐唐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見一根大棒從天落下,直接砸在了那個花容月貌的小娘子頭上,小娘子哆嗦了一下,身子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撕拉——”
陳唐唐低頭一看,因他抓緊了她的衣袖,他這麼一倒倒是讓她整個袖子都被撕掉了。
陳唐唐摸了摸自己裸露的胳膊。
這下子,貧僧是不是斷袖了?
陳唐唐猛地打了個哆嗦,裸露的胳膊上都激起了雞皮疙瘩,突然,一件紅色的披風落了下來,連同她的腦袋一起被扣住了。
陳唐唐掙紮著擺弄著這件披風,腦袋卻驟然一重,像是被誰用力按了按。
“徒兒,彆鬨了。”
“抱歉了,師父,”孫行者冷淡的聲音傳來,“眼前這幕不能被師父看到。”
陳唐唐突然回憶起方才的那幕,輕聲問:“她還好嗎?”
他久久都沒有回答,不知為何,氣氛驟然緊繃起來。
陳唐唐有些感覺,卻不明白為何會變成這副樣子。
許久,孫行者才悶悶“嗯”了一聲。
打死了一個凡人?這可如何是好?
不知道滿天神佛是不是都看到了?不知道這個小娘子的家人是不是會來找她?
唉,八戒和悟淨都不在,也沒有人幫著毀屍滅跡啊……
陳唐唐正苦惱著,無意間便歎了口氣。
孫行者的聲音驟然響了起來:“師父你……你很苦惱?”
殺了人哎!怎麼可能會不苦鬨?
咱們這一路上被多少雙眼睛緊盯著,都沒做什麼抹黑我們的故事都編排出來了,若是真做了錯事,哎呀呀,要如何是好?
“為師……唉!”
陳唐唐的歎氣聲仿佛刺痛了孫行者。
他以一種從未有過的著急口吻道:“師父,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奇怪了……我們好端端地西行取經,哪裡來的這些故事呢?居然還有如此之多……簡直是極儘抹黑之能事,莫非……有一雙幕後黑手在故意陷害抹黑我們?
“……就是這樣了,師父,你信我。”
可究竟是誰想要害我們呢?
“師父……你說句話好不好?我以後定然都聽師父的,不會自作主張,師父你不要生氣,我隻是想要保護師父……可惡!那兩個呆子哪裡去了,怎麼沒在師父身邊保護師父!”
剛剛神遊回歸的陳唐唐剛好聽到後麵這句,便道:“你不要埋怨他們了,八戒聽了你的話為為師化緣去了,至於悟淨……他幫為師辦些事情去了。”
陳唐唐自覺自己已經解釋清楚,卻聽他突然道:“埋怨?師父你指責我。”
他聲音冰冷異常,冰冷之下卻藏著一絲傷透心的僵硬。
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陳唐唐有些懵。
她扒拉一下頭頂上的那件披風,那隻手又按住了她。
“師父彆動,”他聲音低沉,“我不想讓師父看到我現在的樣子。”
陳唐唐:“……”
徒兒,你要求可真多。
陳唐唐豎起耳朵,想聽聽看他都做了些什麼,可是隻聽到“沙沙”的聲響,他似乎拖著什麼在地上走,過了會兒,傳來“噗通”一聲,他又似乎將什麼扔進了池塘裡。
“好了。”
她眼前驟然一亮,那件紅色的披風也被他披到了她的身上。
陳唐唐低頭,卻隻發現眼前的一灘血跡,不見了小娘子的屍體。
雖然沒有屍體,卻有一道從血跡出一直通向池塘的劃痕。
孫行者的腳隨意在地上劃了兩下,淡淡道:“沒什麼的,師父不必介意。”
他將地上的血跡和劃痕都清理乾淨,手腳之快,處置之細致,簡直堪稱殺人越貨之必備。
陳唐唐摸了摸脖子,覺得後脖頸有些發涼。
孫行者站在紛飛的小雨中,點點銀珠聚在他的金發上,他手臂放在兩側,抬頭看向天空,背影看上去頗有一種冷寂蕭索的味道。
陳唐唐順著他看的方向望去,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難道……這是他打死人後的必備動作嗎?
阿彌陀佛,貧僧真是學到了。
既然徒兒在品味殺人後的餘味,作為師父自然也要陪著。
陳唐唐閒著無聊,便閉上眼,念起了佛經。
孫行者心裡卻像是塞進了一塊石頭,堵的他難受的要命,可明明連他自己的心都是石頭做的,怎麼會堵得慌呢?
都是師父的錯。
師父現在一定是在為剛剛那個妖怪超度吧?
嗬,他絕不會後悔一棒子砸死了那個妖怪,隻後悔應該在師父背後處理乾淨,不讓她看到分毫才好。隻是……當時的情形容不得他多想,他一時衝動上腦,等反應過來就已經將那個妖怪打破了腦袋。
怎麼想都是師父的錯。
他送敖烈去治腳,因為放心不下師父,將敖烈放下後,就急匆匆趕回,沒想到會在雲端上看到那樣勁爆的一幕!
沒想到啊沒想到,那麼冰清玉潔、高冷禁欲的師父居然會去摸那個妖怪的胸!摸什麼摸啊,難道師父她自己就沒有嘛!哦,好像師父她自己確實沒有……
那也不行!那種地方怎麼能隨便亂摸?現在的妖怪都沒臉沒皮、沒羞沒臊,又沒節操的,一旦被他們賴上了怎麼辦?那麼好的一個師父……誰會不喜歡呢?
可恨的是那個妖怪,被打死了竟然還不顯出原形,導致師父誤會了他。
孫行者握緊雙手,金眸深邃。
隻希望師父不要因為區區一個妖怪,跟他有了什麼隔閡。
“徒兒……”
來了!
孫行者繃緊全身的肌肉,準備聽師父的指責。
不論師父怎麼說,他都要聽著,絕對不能跟以前一樣翻臉,也不能一走了之,他若是走了,剩下的那三個定然將師父“吃”的連渣都不剩!
或許,他應該搶占先機。
陳唐唐不解,為何自己剛剛喚了一聲自己的徒弟,他卻如臨大敵,她說了什麼要命的事情嗎?
沒有吧?
“咳,師父。”孫行者側身,微濕的金發馬尾掃過他的後背。
陳唐唐盯著他的頭發。
“師父,你還信我嗎?”他小心翼翼地問。
陳唐唐一臉莫名其妙。
他是她的徒弟,她為什麼不信啊?
他是出去吃了什麼不好的東西嗎?怎麼回來之後怪怪的,總說一些奇怪的話,問一些奇怪的問題。
“自然是信的。”
陳唐唐說罷,就見他似乎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鬆弛了下來。
啊,先彆管這個……眼下還有一件最要緊的事情。
“剛剛那個小娘子……”她話才說了一般就被孫行者猛地打斷了。
“師父!”他猛地回過身子,發梢上的雨水甩出,落在她的臉頰上,涼涼的。
他金眸閃爍,雙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不知道是因為她的衣服經緯稀疏,還是因為她太冷的緣故,她隻覺得他的雙手火辣辣的,像是烙鐵一般,烙在她的肩膀上。
孫行者認真地盯著她,似乎要將她整個人都看進眼裡麵去,一字一頓道:“信我,就彆再提起剛剛那個人了。”
陳唐唐不明所以,卻還是應下了。
孫行者勾起唇,金眸璀璨生輝,他突然往前一撲,一下子抱住了陳唐唐,將頭埋進她的肩頭。
“師父……”他喃喃出聲。
陳唐唐則是一臉地無語。
你們怎麼一個兩個都這樣啊!
為師這身單薄的衣服受不了你們這一個兩個的拉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