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郎又附庸風雅吟詠了一大堆詩詞讚美她。
然而, 陳唐唐是右耳進,左耳出, 手指支著臉頰, 看他究竟要說到什麼時候。
看著看著,她的視線又被路過的蝴蝶吸引, 不由得走神了。
“……你覺得如何?”
啊?
陳唐唐睜大眼睛。
你說了什麼?貧僧一句都沒聽到啊。
木郎溫和一笑,文質彬彬道:“顰生這是應了吧,來。”
說著,他朝她伸出了手。
陳唐唐看了看他的手, 又看了看他的臉, 低聲道:“那個……麻煩你……”
她烏雲似的鬢發下是兩隻小巧耳朵, 看上去格外美味。
木郎摸了摸肚子。
奇怪了,為了不讓那人討厭他,他下凡以來一直就沒敢吃人,現在這股莫名襲來的食欲又是什麼?
陳唐唐看了他一眼,黑白分明的眼眸清澈極了。
好想舔……
嗯!不行不行!
木郎猛搖頭。
不能吃, 不能吃, 若是想要那人的好感就不能吃。
陳唐唐看著眼前俊美郎君拚命地搖晃著自己腦袋, 就像是毛發濕了的狗在抖毛似的。
她喚道:“木郎……”
木郎一個哆嗦豎起了耳朵。
陳唐唐:“……”
更像狗了。
陳唐唐淡淡道:“能麻煩你一件事嗎?”
木郎笑道:“你說,凡是我能做……不,隻要你說, 我就做得到。”
話音一落, 竟連木郎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心腸了?這可真不像他。
唉, 不知道為何,他就是覺得他與她似乎在哪裡見過的樣子,他下凡要尋的人會是她嗎?
陳唐唐指了指他的腳下。
木郎低頭一看,原來她正將她緗色裙擺踩在腳下。
“抱歉,抱歉。”他猛地跳開,卻發現那樣好的一件裙子被他踩上了一個腳印。
他撓了撓鬢角,尷尬道:“你隨我回波月洞……莊,我再找件裙子給你。”
陳唐唐邊點頭,邊將手中的白骨牌往袖子裡裝。
木郎掃了一眼,突然問:“你這白骨牌是從何得來的?”
陳唐唐正想著該如何說,突然想到了一件要緊的事——
她現在已經不是和尚了,這麼說,她就不用守清規戒律啦?
她心中歡喜一跳,天上突然一陣悶響,將兩人齊齊嚇了一跳。
陳唐唐瞧了一眼天。
知道了,知道了,即便成了女兒身也要守清規戒律。
陳唐唐想好措辭,再一抬頭,卻不見了木郎的身影。
“木郎?你還在嗎?”
陳唐唐尋了一圈,卻在樹上發現了蜷縮成一團的男人。
陳唐唐:“……”
你可真是白瞎你那張臉了!
木郎抱著樹不住打哆嗦。
“郎君你可有事?”
他顫抖。
“木郎?”
他慢慢轉過頭,低頭望著她,那雙藏著暗青的眸子瞬間變成了狗狗眼。
是貧僧出幻覺了嗎?
貧僧怎麼好像瞧見他垂著耳朵和尾巴的樣子?
不知道為何,陳唐唐從心裡湧起一股不待見來。
“下來。”她板著臉,十分冷淡。
木郎吸了一下鼻子,抗拒不了她的命令,一下子從樹梢禿嚕了下來。
陳唐唐強忍著踹他一腳的衝動,淡淡道:“帶路吧。”
木郎連連點頭,走在前方引路。
走著走著,他好像才突然反過味兒來。
哎?不對吧?他明明是天上下凡的奎星——奎木狼,乾嘛要像狗一樣對著她搖頭擺尾呢?
木郎撓了撓頭,轉過身。
陳唐唐眉眼冷淡:“怎麼了?”
他下意識哆嗦一下,從心裡湧起一股臣服感,口中自然而然道:“沒,沒什麼。”
當然有什麼了啊!他這一副狗腿子的樣子是怎麼回事兒啊?
雖然覺得她長相熟悉,但兩人明明是第一次見麵吧?
木郎捂住了自己的臉。
感覺自己把一輩子的臉都給丟儘了。
“哦,對了,還有一事。”
“你說!你說!”木郎眉開眼笑,美的像是一朵花全都綻開了。
陳唐唐下意識看了一眼他背後——總覺得有尾巴在搖晃。
“你看樣子像是認識這枚白骨牌?”這次算是陳唐唐占據了主動。
木郎也沒想隱瞞什麼,便點點頭:“我是知道他,但你……你是怎麼遇到他的?”
他上上下下打量著陳唐唐,小心翼翼問:“他對你做了什麼嗎?”
知道?認識?莫非眼前這個也是妖怪?
陳唐唐回憶了一下自己一路上碰見的妖怪。
哎?好像妖怪都蠻好看的。
陳唐唐點頭。
木郎的眼睛幾乎一瞬間變成了猛獸的眼睛:“是嗎?他動了你?他對你做了什麼?告訴我,我去恁死他!”
貧僧錯了,你倆這不是認識,你倆這是仇敵吧?
“阿彌……呃,你彆太激動,他隻是說對我一見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