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昂太子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有些奇怪,陳唐唐又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然而,轉瞬間,這種奇怪的感覺就消失了。
他點點頭:“我知道了,長老不必擔心,他隻是因為一些緣故而長睡不醒,父王便將他放在花苞中,又把花苞藏在了私雨中,可能是哪天下雨時忘了,就把它一同下了出去。”
陳唐唐:“……”
龍王的心可真夠大的。
“長老對徒兒真心喜愛之情實在令人動容,”摩昂太子端坐,神情矜貴自持,“隻是,長老又了解你的徒兒多少?”
“你什麼意思?”八戒徹底沒有了笑臉。
摩昂太子看著陳唐唐:“我想要跟長老私下談談。”
八戒剛想阻攔,陳唐唐卻應下了。
“師父!”
陳唐唐微微一笑:“無妨,貧僧相信太子殿下。”
摩昂太子摸了摸手腕,笑容也溫和些許。
八戒無奈,隻得拎著小鼉龍退下。
陳唐唐平靜地望向摩昂太子,目光中無悲無喜,無懼無怕。
摩昂太子起身,行至她的身前,帶來一陣微涼的水汽。
他輕聲問:“長老可知敖烈與我父王的事情?我父王又為何會將自己的親生兒子交給玉帝處死?”
“貧僧聽說他燒了殿上明珠……”
“若不是他實在頑劣成性,屢教不改,又殘忍暴戾,父王何至於要殘害自己的親身骨肉?”
陳唐唐沉思。
“與自己的親生父親都能鬨到近乎刀戎相見的地方,他對你這個半路到來的師父又會有多敬重?”
陳唐唐淡淡道:“他好歹是你的兄弟……”
“既然他都不認父王,又怎麼會認我這個兄長?”摩昂太子苦笑,“他的性子並不如他外表那樣純然。”
“他都已經成年了,非要保持著少年人的外表,這樣隻能證明他不想長大,不想承擔自己的責任,隻想要一直任性胡鬨下去。”
陳唐唐莫名想起了紅孩兒。
“所以,請長老一點要保護好自己。”
“謝謝。”
摩昂太子嘴角上揚,然而,這個笑容還沒有完成的時候,陳唐唐坦然道:“比起太子,貧僧還是更相信自己的徒兒。”
他的笑容僵住了,無奈道:“長老也太過直白了。”
“貧僧隻是不想騙太子。”
“有時候善意的謊言也是很好的,而且,善意的謊言又怎麼能說是妄語呢?”摩昂太子笑容坦誠,幾乎讓人信了他的話。
“以後,長老不妨試試看,哄哄那些……”他笑而不語。
陳唐唐盯著他漂亮又正經矜貴的臉蛋兒看了看,突然福至心靈道:“貧僧喜歡太子……”
他的眼睛陡然瞪大,匆忙後退幾步,撞上了椅子,竟是少有的慌張。
陳唐唐繼續道:“……因為太子是個好人,這算不算善意的謊言?”
摩昂太子的臉上徹底失去了表情。
直到他帶著一臉苦悶的小鼉龍離開,也沒有再跟陳唐唐多說一句話。
小鼉龍在離開時還喪喪地盯著她,活像她是什麼騙吃騙喝騙感情的渣男一樣。
阿彌陀佛,貧僧吃了你的一個果子而已,彆的可什麼都沒做。
以及,貧僧該不會是得罪了摩昂太子吧?
不是他非得要聽善意的謊言嗎?
嘖嘖,人性複雜,龍性也不簡單到哪裡去。
將黑水河河神府還給原來的河神後,陳唐唐便隨著八戒回到了岸上。
她全身濕淋淋的,讓八戒和孫行者根本不敢細看。
陳唐唐大大咧咧地扭著濕漉漉的袖擺:“說起來奇怪,貧僧為何能在水下自由呼吸呢?”
孫行者盯著陳唐唐看,目光觸及她從衣服經緯中透出的肌膚又迅速彈開。
“怕是那臟東西讓師父吃了能避水的好東西。”
“咦?”陳唐唐一臉驚喜,“那可真是意外之喜,貧僧以後豈不是就能在水中自由走動了。”
孫行者蹙眉:“是啦,是啦。”
“徒兒為何不高興呢?”
孫行者撇開頭。
為什麼高興?看著師父越來越妖孽了嗎?
八戒笑著道:“師父越來越厲害,大師兄是覺得自己沒有了用武之地,在吃醋呢。”
“哈?”
孫行者:“閉嘴!呆子!”
陳唐唐想了想,還是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她在岸邊找了找,發現被孫行者綁的四蹄朝後、在樹上打秋千的沙悟淨。
陳唐唐看向孫行者:“那是你師弟。”
孫行者淡淡道:“哦,我知道啊,可是他一直在掙紮,就隻好將他綁住了。”
陳唐唐走到樹下,仰頭望去,就見沙悟淨全身罩在黑衣鬥篷裡,連臉也蒙住了,而且他衣衫淩亂,似乎被人怎麼樣了似的……阿彌陀佛,貧僧什麼也不知道。
陳唐唐幽幽看了孫行者一眼,孫行者背脊發涼,立刻道:“都是他太莽了,我就威脅他,如果他再掙紮,我就將他衣服剝光……師父,你在看什麼?”
陳唐唐轉過視線。
貧僧並沒有在想你是個脫衣狂魔。
八戒四處看了看:“月老呢?”
“在這兒!在這兒!”
眾人隻見紅衣服的男人跌跌撞撞跑來,他的兩條腿高高抬起放下,似乎在跨越什麼,突然,他一個彎腰,又像是在躲避什麼。
他這麼一副動作,就好像這岸邊的小樹林裡纏滿了繩線,讓他來的很是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