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長老總該見到河岸邊的血跡吧?”
陳唐唐覺得這天已經聊不下去了:“……沒有。”
那老頭子的眼神變了,好像在懷疑陳唐唐剛剛說經過了通天河是在騙他一般。
抱歉了,貧僧因為太餓成了瞎子,啥也沒看到呢。
敖烈不耐煩道:“你這老頭事兒真多,有事兒就說事兒!”
陳唐唐瞥了他一眼,他立刻乖巧羞澀的笑容。
八戒微笑著道:“你還裝什麼?你什麼樣子師父早就知道了。”
敖烈哼了一聲:“要你管!”
陳唐唐耐心道:“老丈人,我們是晚上經過那裡的,可能沒看清楚,不過,妖怪的話……貧僧的徒弟們都各有神通,一定能對付的。”
老頭兒將信將疑地瞅著他們,緩緩道:“是這樣的,那條通天河裡盤踞著一個大妖怪,那妖怪號稱靈感大王,甚是靈感,這裡大大小小的事情,他全都知道,他要我們每年獻祭一對兒童男童女,還非得要親生的,因為童男童女的生日時辰,他全都記得,這回輪到我們家了……這……”
他說著又流下了兩行清淚。
這時,八戒突然起身出門了。
眾人隻當他去方便,並沒有在意。
老頭又絮絮叨叨說了許多。
陳唐唐不由得看了一眼自己神通廣大的大徒弟。
孫行者淡淡道:“這好辦,我和師弟扮成你家童男童女去,順手就將那妖怪給處理了。”
老頭兒懷疑地打量他。
孫行者立刻掏出了如意金箍棒,操縱著棒子變的又粗又大,“嘭”的一聲捅破了屋頂。
老頭這才哭著道:“那就多謝了,多謝方丈。”
這邊才定下計策,那邊八戒施施然回來,手裡還端著一盤糕點。
他笑眯眯對著陳唐唐道:“我去他們灶間看了一眼,才生上火,估計要好久才能吃上飯,師父你先墊墊。”
陳唐唐忍不住讚歎:“八戒,你果然是最細心的。”
孫行者、沙悟淨和敖烈無不酸溜溜地瞥著他。
老頭兒恍然大悟:“哦,我這就去催催他們。”
老頭兒走後,陳唐唐問:“行者要和誰同去?”
孫行者本想叫八戒,但八戒突然道:“我是不成了,我要離師父近一些。”
孫行者暗恨,便瞪向了沙悟淨。
沙悟淨點頭,一副踏實肯乾毫無怨言的模樣。
陳唐唐對著他笑了笑,沙悟淨也露出傻乎乎的笑容。
孫行者心裡有些酸。
假的,全都是假的。
什麼細心體貼的二徒弟,什麼踏實肯乾的三徒弟,什麼撒嬌耍寶的小徒弟……都是些媚上的小妖精,一個個就知道向君王爭寵,隻有他一心為了君王的社稷江山努力拚搏。
孫行者一抬頭,卻見陳唐唐白皙的手指捏了一塊雲片糕朝他遞了過來。
孫行者抿了一下唇,金眸流光,他傾了傾身子,張開嘴,一口咬了上去。
陳唐唐鬆開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他心裡的酸楚和抱怨全都不翼而飛,反倒充斥著一種柔軟的溫暖的難以言說的感覺,似乎吞下腹的香甜糕點,全都跑到了心裡。
因為今晚便是獻祭之夜,所以,他們吃完了飯,孫行者和沙悟淨就變作了童男童女的模樣,前去逮妖怪,陳唐唐則和八戒、敖烈留在莊子裡。
老頭提議道:“我這莊子裡的花園不錯,不如長老去看看?”
陳唐唐欣然前往。
她提著燈籠踏入花園,隻見園中丹楓如火,□□爍金,假山池水有秋色,亭台小橋媚人間。
陳唐唐站在橋上,低頭朝橋下池水中魚兒看去。
“師父。”
陳唐唐回眸,隻見八戒一身白衣,踏紅葉而來。
“徒兒也來此處賞景?”
八戒溫柔的眼眸被此間的楓葉倒映出火一樣的炙熱,他低聲道:“是,我是追隨著師父的腳步而來。”
“現在是,以後亦然。”
陳唐唐靠在小橋的欄杆上,清透的眼眸凝視著他。
八戒的笑容如同流瀉的金沙,美好的近乎虛幻,流逝著奢靡的神采:“我隻希望師父以後千萬不要再說回到長安隻有你一人的話了。”
“怎麼會隻有師父一個人呢?”
他聲音繾綣又溫柔:“隻要我在,我就是師父的影子。”
“師父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燈籠光映照的池水泛起波瀾,一尾魚偷偷將腦袋探出水麵,凝視著橋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