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唐唐睡了一覺醒來,隻覺得屋子裡格外冷, 她將臉往被子裡埋了埋, 想念柔軟溫暖的皮毛。
被子裡實在太舒服了, 真不想出來。
“師父?”八戒輕聲喚她。
陳唐唐無奈, 一點點將自己從被子裡拔了出來, 臉頰卻驟然一冰。
“唔……”陳唐唐被冰的一個激靈,立刻睜開了眼睛,正對上了八戒含笑的眸子。
“什麼啊……”陳唐唐含含糊糊應了一聲,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卻摸了一手的水。
八戒將手中的東西展示給她看,原來那竟是一個雪球, 他用手捧著, 手掌都凍得發紅了。
陳唐唐無奈地看著八戒。
八戒笑嘻嘻問:“師父可清醒過來了?外麵下了一場大雪, 風景不錯。”
陳唐唐豎起耳朵:“那為師就去看看好了。”
她收拾妥當之後,便要去花園, 八戒卻扯住了她的衣袖。
“師父,且慢。”
他拿起一旁的一件白色披風, 輕輕抖了抖, 罩在了陳唐唐的後背上,披風衣領上還帶著一圈白色的毛, 軟軟的皮毛滑過她的臉頰, 癢癢的, 暖暖的。
陳唐唐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她抬手, 手指輕輕拂過白色的軟毛。
八戒懶洋洋打了個哈欠,笑道:“我就知道師父定然喜歡。”
陳唐唐問:“徒兒從哪裡得來這件披風的?”
八戒眼睛半眯,低聲道:“哪裡能得來?自然是我為師父親手做的。”
陳唐唐盯著他困倦的臉,見他那雙漂亮的桃花眸下有了淡淡的烏青。
“徒兒該不會熬了一晚上,就為了……做這件披風?”陳唐唐驚訝地睜大眼睛。
八戒撩了撩頭發,笑容慵懶而倦怠,可是,這樣的神情非但不讓人覺得頹廢,反而讓人覺得他全身上下充斥著一種春睡海棠的風~流之美。
他輕聲道:“我隻是半夜睡不著,又看到外麵下起了大雪,就想著為師父做件遮風禦寒的披風。”
陳唐唐撫摸著披風上細密的針腳,柔聲道:“謝謝徒兒,為師很是喜歡。”
八戒聲音更低了:“若是師父喜歡的對象換上一個,我就更加歡喜了。”
陳唐唐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八戒笑了笑,並沒有繼續說下去。
兩人剛出門,就見沙悟淨正拎著一把大掃帚掃著地麵上的積雪。
沙悟淨眼角的餘光一直注意著門口,見陳唐唐出門,他立刻停住了手。
陳唐唐招呼他一同去花園。
一進花園,他們就見莊子的主人正與孫行者和敖烈站在一處,似乎在討論著什麼。
“師父!”孫行者很快躥了過來,“我方才從主人家那裡得知——因為這一場雪,通天河已經凍上了,咱們可以直接通過結冰的河到達對岸。”
老頭兒點頭道:“正是如此,隻是這河麵極寬,也許要走上幾日才能看到對岸。”
陳唐唐思量道:“這倒是無妨。”
敖烈好奇地問:“河對麵是哪裡?”
老頭捋了捋胡子:“據說是西涼女兒國,哎,那裡的情況長老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的神情有些古怪,卻硬是不肯透露。
眾人無奈,便在老頭兒的安排下吃了一頓素鍋子,隨後帶好乾糧上路了。
陳唐唐準備出園子,腳步又突然頓住了。
她如有所感,回頭一看,隻見園中的池子裡的冰破了一個小洞,一尾魚偷偷探出頭來,正傻兮兮地盯著她看,被她發現後,又一甩尾巴消失在了洞口。
“師父在看什麼?”敖烈也好奇地望去,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陳唐唐搖了搖頭。
再與主人告彆的時候,陳唐唐無意提起一句:“這麼冷的天氣,院子裡的魚不用移到屋子裡嗎?”
老頭兒一愣,笑道:“回唐長老的話,前幾天我就命人將池子裡的魚都移到屋子裡去了,眼下池塘裡一條魚也沒了。”
那貧僧所見又是什麼?
眼花了?
通天河上的冰麵凍的結結實實,冰麵又十分滑,陳唐唐與徒兒們不得不步步小心謹慎。
陳唐唐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勸道:“徒兒們,你們都各有神通,可以駕雲而行,就不必與貧僧一起走這冰麵了吧?”
孫行者即便在冰麵上腳步也輕快輕鬆,他金色的發尾一甩,轉頭盯著師父道:“師父彆說這樣的話,我們與師父本是一體,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八戒走在冰麵上,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道:“雖然大師兄慣來不會說話,但這句話倒是說的極為正確。”
“喂!彆以為我不會揍你!”孫行者瞪他。
八戒擺出一副被他嚇到的姿態,還哆嗦了兩下。
陳唐唐看著孫行者,眼中柔軟的勸告之意,讓孫行者的心都能擰出蜜水來。
他哼了一聲,偏開頭。
陳唐唐對著他的後腦勺溫和地笑了笑。
背對著陳唐唐的孫行者也偷偷勾起嘴角。
幾人在冰麵上行了半日,放眼望去周圍都是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不見來時岸邊的景色,也看不見對岸的蹤影。
“果然要行上幾日嗎?”敖烈不耐煩地哀嚎了一聲,貼著陳唐唐的手臂蹭了蹭。
沙悟淨則將觀音送來的九環錫杖遞給陳唐唐,想要讓她借此更好地行路。
孫行者的耳朵動了動,突然出聲問:“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好像……”八戒的話才說到一半,腳底的冰層就驟然破碎,所有人都沉了下去。
孫行者反應最快,一個跟頭掠上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