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頭對著師父,微笑道:“不是師父重,師父怎麼會重呢?是我們之前吃的水太涼了,讓腹部不適。”
沙悟淨低聲道:“對不起,讓師父為難了。”
陳唐唐探出手,在孫行者懷裡摸了摸沙悟淨的頭。
陳唐唐微笑:“無妨,這也怨不得你們,為師隻是擔心你們的身體。”
八戒抿唇道:“可是,現如今我們都成了這副樣子,師父又該如何前行?”
趴在地上的敖烈正盯著陳唐唐的魚尾發呆,突然,他道:“哎!你們快看!”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陳唐唐銀色的魚尾閃爍幾下,竟好似從魚尾慢慢變成了人腿。
“咦?時間到了嗎?”陳唐唐試著站起來,可因為長久沒有用腿走路了,她隻覺兩腿綿軟不聽使喚。
她踉蹌一下,被沙悟淨扶住了腰身。
“師父不要心急。”八戒溫聲勸道。
陳唐唐扶住沙悟淨的肩膀,小心翼翼試了試自己的腿,那陣綿軟酥麻勁兒過去之後,她才勉強站了起來,然而下一刻她就被沙悟淨用一件衣服擋住了下半身。
“唔?”陳唐唐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雖然由魚尾變回了人腿,可原先的褲子不見了蹤影。
陳唐唐:“……”
還好原先的上衣夠長。
陳唐唐忙去看幾個徒弟,孫行者幾人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揉肚子的揉肚子,都假裝對師父的窘境視而不見。
沙悟淨從包袱內扯出新衣,捧著衣服要幫陳唐唐換。
陳唐唐:“……不用,貧僧自己來就好。”
沙悟淨低頭認真老實道:“師父剛剛恢複,使不上力,還是我幫師父吧。”
陳唐唐:“……徒兒啊!”
沙悟淨仰頭看了她一眼,抿緊唇,失落道:“那好吧……”
兩人還未及動作,遠處突然傳來幾個男人的談話聲——
“這個家主怎麼能如此對待自己的娘子?她的娘子一個個都懷有身孕,她還讓懷孕的娘子伺候自己更衣?”
陳唐唐:“……”
貧僧不是!貧僧沒有!
孫行者立刻跳了起來:“休要胡言亂語!什麼懷孕!你們胡說什麼!”
一旁站著的幾個男人用團扇遮麵,笑道:“你難道沒有低頭看看自己的肚子嗎?肚子這麼大,胎兒還在動,不是懷孕是什麼?”
咦!
幾人紛紛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和他人的肚子,果然在短短時間內,肚子就已經凸起了,摸一摸還能感受到裡麵似有腫塊一樣的東西,而且,那東西還在動!
敖烈性子急,身體不適,心情就更加不爽了:“怎麼回事兒!怎麼會有腫塊!”
不遠處的幾個男人齊齊笑了起來:“你這小娘子真沒有見識,這哪裡是腫塊?這是懷孕!”
“懷孕!”
陳唐唐自己尚不可見人,便抱著衣物,跑到一個大石頭後麵迅速換好。
換好出來時,就見自己的徒弟四人在地上躺屍,肚子高聳。
而幾個挎著籃子的男人則捏著扇子,指指點點她。
“發生了何事?”
幾個男人紅了臉,對陳唐唐道:“這位郎君,你這幾位娘子都喝了子母河的水,懷了身孕!”
陳唐唐:“……”
她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道歉道:“抱歉了,貧僧的耳朵剛剛似乎產生了幻聽,能請諸位再說一遍嗎?”
幾個郎君臉更紅了:“那……那……我們為您細說,那邊就有個茶棚,我們去那裡說。”
孫行者勉強站起身,根本不敢看師父。
幾人互相攙扶走向茶棚,中途,敖烈突然道:“師父啊,我們懷孕的話,師父要負責嗎?”
陳唐唐:“……”
這跟貧僧有什麼關係!又不是為師搞大你們肚子的!
八戒用胳膊肘頂了一下敖烈的肚子,敖烈慘叫一聲。
八戒:“不要胡說八道!這一團氣怎麼能說成師父的孩子?又沒師父的血脈!”
陳唐唐:“……”
嗯,說的很有道理……才怪!你的關注點錯了吧?
沙悟淨:“有師父就夠了,要這些無用之物作何!”
他一掌舉起,似乎想要活生生將自己腹中的胎兒打下去。
一臉無語的陳唐唐連忙抱住沙悟淨那隻高高揚起的手:“徒兒,休要傷害自己。”
沙悟淨整個人一震。
“此事還要從長計議。”八戒蹙眉道。
陳唐唐點頭:“八戒說的對。”
幾人來到茶棚,那些男人立刻招呼茶棚的主人,可是屋內屋外找了個遍,也沒有找到茶棚主人。
“燕娘!燕娘!”
終於在這時,一個閒散的聲音才從屋頂飄下。
“唉,你們屋裡屋外找我,難道就不知道抬頭看上一看嗎?”
陳唐唐與幾人同時抬頭望去,隻見茶棚的稻草棚頂上躺著一個粗布衣衫男子,那名男子坐起身,陽光自他身後流瀉而下,刺得人睜不開眼。
他輕輕一躍,從棚頂上跳到陳唐唐的身前,卻保持著屈膝半蹲的姿勢,仰頭看向她。
陳唐唐微微垂眸。
茶棚主人眉眼清俊,淩亂的劉海兒下是一雙清淩淩的雙眸,他嘴裡叼著一個綠油油的草棍兒,悠悠一笑,既閒散又爛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