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轉身就走。
陳唐唐無法,隻得跟在他的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穿過草地,見不遠處的屋簷下有條大黃狗正在打哈欠,那條大黃狗一見生人,“汪”的一聲撲了過來。
“大黃!回去!”道士拚命阻攔,那條大黃狗卻奮力一撲,撲到了陳唐唐腳邊。
“嗚嗷——”它在她的腳前打了個滾兒,張著嘴,對她“哈哈”晃著舌頭撒嬌。
陳唐唐蹲下來,抬起自己的黃金右手,輕輕拍了拍大黃狗的腦袋,溫聲道:“去吧。”
大黃爽快地“汪”了一聲,尾巴快搖成了竹蜻蜓。
陳唐唐朝屋簷下指了指。
它“嗚嗷”一聲,夾著尾巴,乖乖跑遠了。
陳唐唐重新站起身。
那個道士一臉無語地望著她道:“那條狗可是我們庵裡赫赫有名的一條惡犬,不知道咬傷了多少前來偷水的人,你居然能收服的了它?”
“阿彌陀佛,大概是貧僧一心向善,萬物有靈,這條狗也明白貧僧不會傷害他。”
道士臉上露出赤~裸裸的不信神情。
陳唐唐一臉正直:“道長若是不信,貧僧也無法。”
她目光清澈,神情正經,可那頭銀發配上這樣美的臉蛋……
道士大力扭過腦袋,繼續帶著她向前。
他帶她來到一座竹屋門口,讓她在門口等待,他自己先進去通報。
“麻煩道長了。”
道士扭扭捏捏道:“你如果真的感謝我的話,就就……”
陳唐唐茫然問:“就如何?”
道士以為她是故意戲弄他,臉都紅的滴血了,隻怯怯說了句:“你這個郎君太壞了,不要再調戲我了。”
嗯?嗯嗯???
陳唐唐頭頂冒出無數個問號,覺得自己大概是長了個假耳朵。
阿彌陀佛,你說的每一個字貧僧都聽得懂,怎麼連在一起貧僧就不懂了嗎?
道士見她還在裝傻,就又羞又臊道:“你這人真壞心眼。”
說罷,他就一掀門口竹簾,跑進屋中通報了。
可是,他跑的太急了,竟忘了將竹簾恢複原狀,竹簾絆在門檻上,掀起一處縫隙。
陳唐唐無意間從縫隙處望進去,隻見左邊一個小軒窗前正坐著一個身著素服、頭戴星冠的軒昂男子,他此時正對著小軒窗外的竹林撫琴,琴聲絲絲縷縷,如雲霧,如柳絮,朝她的方向飄來。
那個道士進去後,恭恭敬敬站在星冠男子身後,等到一曲終了,才上前一步道:“師父,外麵有位郎君要見你。”
那人“唔”了一聲。
道士心領神會道:“那位郎君說是奉了東土唐王的命令去西天取經,因為徒弟們誤飲了子母河的水,才來跟師父討個人情,看看能否送她一些落胎泉的泉水。”
“嘣”的一聲輕響,素衣男子手下的琴弦崩斷了。
道士一驚:“師父!”
“嗬,他們竟然還有臉跟我討人情?”素衣男子的聲音如同玉碎。
他一撣袖子,直接起身,下了琴床。
“師父!師父!”因為這個道士對陳唐唐頗有好感,他並不希望師父對那美貌郎君不利,便跟在素衣男子身後道:“到底發生了何事?那個郎君看上去老實本分,怎麼會惹怒師父呢?”
素衣男子脫下了身上素服,換上了紅色法衣,他揚聲怒道:“他非是得罪了我,而是得罪了我的侄兒,我侄兒紅孩兒正是被她所擒,才不得不給彆人為奴為仆!”
道士更急了:“師父恐怕是誤會了,我見那郎君手無縛雞之力,如何能將師父神通廣大的侄兒捉住?這裡說不定是有什麼誤會!”
男子不再多言,徑直操起一把如意鉤子,看樣子不把陳唐唐弄死,他是誓不罷休。
陳唐唐一驚,下意識回退了一步,誰料,她正踩在一截竹枝上,發出“哢嚓”一聲脆響。
法衣男子猛然回身,鳳眼冷冽望來。
道士也發現了簾外的長老,他下意喃喃:“郎君……”
法衣男子猛地瞪向道士:“就是她?!”
道士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承認。
法衣男子卻等不及他的應答,就直接掄著如意鉤子朝陳唐唐的方向捅了過來。
森寒鉤子上所帶的法力直接撕破竹簾,朝著她柔軟脆弱的凡人身軀勾去。
陳唐唐暗地裡運起金光,明麵上卻雙手合十,一臉無辜道:“若是施主不想知道真相,隻想要濫殺無辜,讓親者痛,那貧僧也無話可說。”
“阿彌陀佛,貧僧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她清澈明亮的雙眸穿過被撕成兩截的竹簾,直勾勾地望著氣勢洶洶、怒火滔滔的鳳眸紅衣男子。
男子身著紅衣,頭戴星冠,鳳眸熠熠如流星,紅唇如同點朱砂,他鬢間似插著兩朵海棠花,仔細看去才知曉,那並非是海棠花,而是而是兩蓬赤色鬢發。
鳳眸與水眸相對,如同鳳凰顧影,一顧傾城。
“嘭”的一聲巨響。
紅色法衣男子一腳踩碎了門檻,才止住了去勢,而他手中的鉤子則堪堪指在陳唐唐眉心的一點朱砂痣上。
鉤尖兒一顫,似要擷去她眉間花。
他紅衣似火,那把火一直燎進她的眼波裡。
“好,那我就看你如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