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嗎?”六耳獼猴笑著, 卻十分緊張地盯著陳唐唐。
陳唐唐的視線掃過那三人,想了想, 低聲道:“呃,八戒的眼睛怎麼了?”
六耳獼猴假扮的孫行者眨了眨眼睛,隨即笑著盯向八戒:“是啊, 我也想要問呢,二師弟,你的眼睛是怎麼回事兒?”
他在“二師弟”這三個字上格外加重了讀音。
假八戒瞥了六耳獼猴一眼。
六耳獼猴立刻道:“看我做什麼, 你說啊。”
假八戒無奈,隻得道:“回稟師父,我剛剛突發眼疾, 見風流淚, 沒法子,隻好用布遮著了。”
見他們還盯著自己,不願意惹人注目的通臂猿猴, 隻得又飛快地補充了一句:“不耽誤行路,師父放心。”
哦, 那貧僧就放心了……才怪!
陳唐唐心想:此時,他們人多,而她隻有孤身一人, 她不宜惹惱他們, 還是繼續虛以委蛇為妙。
她點了點頭:“好吧, 那咱們就上路吧。”
陳唐唐站在那匹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白馬前, 三個人六雙眼睛都直愣愣地盯著她。
看了會兒,六耳獼猴催促道:“師父怎麼不上馬啊?”
雖然是虛以委蛇,可貧僧還是不爽啊,好想折騰折騰你們。
陳唐唐淡淡道:“徒兒,你們不來扶貧僧一把,貧僧上不去馬啊。”
他們三人彼此對視一眼,假八戒和假沙僧都後退了一步。
六耳獼猴不得不走上前來:“那我來扶師父。”
陳唐唐微微頷首:“那跪下吧。”
“哈?”
陳唐唐神情比他還要無辜:“行者難道不按照以前的方式來嗎?”
六耳獼猴一咬牙:“成。”
說著,他就半跪在白馬前,把膝蓋和大腿當作陳唐唐的上馬凳。
陳唐唐委屈道:“以往你都是雙膝下跪的,唉,也罷。”
她拂了拂袖子,腳踩在了他的大腿上。
此時,幽幽的蓮花香氣隨著她的動作飄來,直往他鼻子裡麵鑽。
六耳獼猴隻覺得被她踩到的地方瞬間變得滾燙,腿也變得軟綿綿起來了,仿佛他這條能撐起一座山的腿,卻撐不起她的重量。
陳唐唐另一隻腳離地,兩手扳著馬鞍,正要上馬。
六耳獼猴下意識抬頭,正望見她寬大袖子裡香軟白皙的手腕,那截皓腕上還挽著幾道佛珠,木製的佛珠微微陷進她的肌膚中,印出點點紅印,像是雪地梅花,又像是宣紙上的美人吻痕。
頓時,他全身都失了力道。
正在“哼哧哼哧”上馬的陳唐唐卻發現自己的高度一點點矮了下來,最終,恢複到了原先站在平地上的高度。
陳唐唐朝腳底看去,隻見六耳獼猴假扮的孫行者整個人倒在了地上,他睜著眼睛,張著嘴,就像是六魂出竅一般。
陳唐唐:“……”
快彆拿貧僧徒兒的臉做出這副樣子啊,齊天大聖的名聲會被你敗光的!
陳唐唐耐著性子問:“你在做什麼?”
六耳獼猴仍舊處在六神無主的狀態中,沒有回答。
陳唐唐看向一旁的假八戒和假沙僧:“你們大師兄這是靈魂出竅了嗎?”
假沙悟淨搖了搖頭,低聲道:“他靈魂還在。”
“我想……”假八戒冷靜地指了指陳唐唐腳下,“師父還是先下來比較好,你這樣……他真的承受不來。”
陳唐唐又看向腳底,發現隨著他倒下,她的腳底下滑,現在已經踩在他大腿根上了。
陳唐唐:“……抱歉。”
她連忙跳了下來,在草地上蹭了蹭鞋底,就像是踩到了什麼臟東西似的。
見幾人不上路,無聊地白馬已經開始吃起了青草。
沙悟淨板著臉,一本正經道:“這要拖延到什麼時候?我來吧。”
他來到陳唐唐身邊,像是一座小山般遮擋住了所有的陽光。
陳唐唐仰著頭,卻見他依舊擺著一張人偶一般動也不動的麵孔。
這種感覺……莫非假扮成沙悟淨之人便是她方才看到的那位?
假沙悟淨彎下腰,大手探到她的腰間,用力一舉,直接掐著她的腰,將她舉了起來。
陳唐唐睜大雙眼,低頭看向他,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他那張一動不動的臉仿佛溫柔了些許。
緊接著,她□□便是一熱。
陳唐唐意識到自己已經坐上了白馬。
假沙悟淨隨隨便便踹了六耳獼猴一腳,淡淡道:“走了。”
六耳獼猴這才恍惚回神:“哦……啊!”
假扮成孫行者的六耳獼猴恍惚地看了陳唐唐一眼,又大力地扭轉過頭去。磕磕絆絆道:“走……走!”
假八戒牽住了白馬的韁繩。
假沙悟淨拎起了擔子。
假孫行者也跑到了隊伍最前頭。
然而,他們一個個卻都不動,隻是呆呆望著前方的三條岔路。
陳唐唐:“走啊。”
六耳獼猴撓了撓耳朵:“那個……師父,我考考你,咱們應該走哪一條路?”
陳唐唐:“……”
你們這草台班子真能走到西天嗎?
陳唐唐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為師不認得路,不過,往西去一定是對的。”
假八戒蹙眉:“不一定吧?”
六耳獼猴:“那你說咱們該走那條路?”
假八戒:“抱歉,我眼瞎,看不清。”
六耳獼猴:“……”
合著這個時候你裝起瞎子來了!
六耳獼猴氣急敗壞地盯著假沙和尚:“那你呢?你說說看,咱們該走哪一條?”
假沙悟淨慢悠悠道:“我路癡,你真要聽我的嗎?”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