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師兄!”
通臂猿猴一個激靈, 用儘力氣才將自己的眼神從那一片白茫茫大雪中抽出來。
他蹙眉看向門口, 隻見沙悟淨木木訥訥地站在門口朝他招手。
是有什麼要事嗎?
沙悟淨示意他過來之後, 就轉身出了店門。
是有事情不能對唐三藏說嗎?
難道是他終於意識到不能在如此繼續下去了?
通臂猿猴神色一喜, 肺腑間卻又不知為何充滿了空虛。
“怎麼了?”陳唐唐的手臂在他的眼前晃了兩下。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下定決心的通臂猿猴拍著桌子站了起來, 急匆匆奔向了門口。
陳唐唐正一臉莫名其妙的時候, 旁邊的窗口卻傳來一聲幽幽的歎息。
“師父就如此舍不得嗎?明明都是同樣一張臉,師父究竟欣賞他何處呢?”
陳唐唐猛地回頭, 一臉驚喜:“八戒!”
原本還怨憤吃醋的八戒見陳唐唐如此外放的情緒, 忍不住彎了彎眼睛,溫柔笑道:“嗯,師父, 我來接你了。”
他一手扒著窗戶,一手朝陳唐唐探去。
他的掌心還殘留有方才握拳時留下的殘紅, 像是隔窗遞來的桃花枝。
八戒慌張地想要將手縮回來, 可已經被陳唐唐牢牢握住了。
“師父……”
陳唐唐朝他笑了笑, 直接翻窗跳了出來。
“啊,師父小心!”
八戒張開雙臂, 卻接住一懷的花香, 他的心已然在她的蓮花香氣中築起了情巢。
他的手臂慢慢縮緊, 直到陳唐唐拍了拍他的腦袋,他才戀戀不舍地將她放了下來。
“師父, 此地不是說話之處, 你隨我來。”
八戒拉著陳唐唐拐到小店後身, 從牆上跳了進來, 來到了小店的後院。
剛剛站好,他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徒兒,你在笑什麼?”
八戒桃花眼眸蕩漾出蜜汁,淺笑道:“徒兒是想……師父終於跟著徒兒爬牆了。”
陳唐唐:“阿彌陀佛,八戒你好好說話。”
八戒好脾氣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錯,那師父要不要懲罰我?”
他低頭靠近她,曖昧的氣息撫上她的臉頰:“無論師父要做什麼,我都甘心受著。”
這麼色氣的徒弟該不會是吃了什麼壞東西吧?
陳唐唐忙退後幾步,卻不知道踩到了什麼,腳下一絆,慌忙間又踩了好幾腳。
“哎喲!”
陳唐唐回頭一看,隻見自己的小徒弟敖烈正捧著臉蹲在馬廄裡,一臉哀怨又驚喜地凝視著她。
他的小白靴已經被她不小心踩成了灰色。
“抱歉。”
敖烈雙膝一跪,直接抱住了陳唐唐的腿,哭哭啼啼道:“師父還知道回來啊!”
陳唐唐:“……”
不知為何,她腦海裡回蕩的都是——“死鬼,你死去哪裡了啊!”
“咳咳!”陳唐唐提了提褲子,忙道:“快,快起來,為師也沒有辦法,其中有個人假扮你們大師兄,為師一時不察,竟讓他哄騙了。”
陳唐唐將最近發生的事情和盤托出。
敖烈卻更加悲憤了,嗷嗷直叫:“師父不疼愛我了嗎?有我們四個還不夠嘛!”
陳唐唐摸了摸鼻子。
八戒歎了口氣:“師父,您以後還是多長點心眼吧。”
貧僧覺得自己的心眼絕對不少,隻是,大概上天給貧僧點心眼的時候全都點歪了。
八戒見她麵色尷尬,便體貼地轉開話題:“你為何蹲在馬廄裡?”
敖烈撇了撇嘴,一臉不甘道:“我倒要看看這匹馬究竟好在何處,竟讓師父這麼喜歡!”
喂!彆胡說八道啊,貧僧對人獸不感興趣的……呸呸,貧僧完全不知道什麼是人獸呢。
八戒:“那你研究出什麼來了?”
敖烈一本正經道:“這果然是一匹公馬,還是一匹沒煽的!”
陳唐唐:“……”
八戒:“……”
馬:“……”
隻見那匹大白馬,突然撩起後蹄朝敖烈踹了過去。
毫無防備的敖烈被踹到了一旁的草垛裡,腦袋在裡,隻留屁股在外麵。
這時,沙悟淨也從圍牆那邊翻了進來,他一見敖烈這個造型,立刻道:“這是怎麼了?餓了?在吃乾草?”
“呸!呸!呸!”敖烈好不容易從草垛裡鑽出來,頭上還掛著一截乾草,嘴裡滿是草渣。
他嚷嚷道:“我又不是真正的馬!”
“噓——”八戒突然抬起手,在唇上比量了一下。
敖烈小聲嘀咕了兩句,漸漸沒了聲響。
八戒和沙悟淨謹慎地望著那棟牆。
不知為何,陳唐唐突然有一種感覺,似乎那幾個人正與他們擦肩而過——隔著這道牆。
八戒鬆了一口氣。
此時,天際卻突然降落了一個金色的身影。
八戒忙道:“大師兄,如何了?”
孫行者蹙眉道:“那家夥還真有兩把刷子,我從他後麵出發,眼瞅著就要追不上他,誰知道他在中途突然轉了方向,似乎是……”
他露出好笑又不敢置信的神情:“……似乎是迷了路。”
“怪不得……”八戒將扇子抵在自己下巴處,“我就說他們在那道牆壁外經過了三遍,為何還不進來搜查,原來是迷了路啊。”
陳唐唐:“……”
不知為何突然有些心疼那幾個妖怪了。
就在這時,牆外突然響起了假八戒的聲音:“就是這裡!剛剛一道金光降落到這裡了。”
“進去。”假沙和尚的聲音。
八戒一把將陳唐唐卷進懷裡:“他們進來了,我先帶師父走,你們頂一會兒。”
說罷,他就卷著陳唐唐溜之大吉。
敖烈眼尖,在八戒朝師父伸手的時候,他就急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