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空子自然地收回手:“完了,丹桂居然撞上了那個固執的男人。”
“不飲酒不好色……貴客你還真是錯過了不少好東西。”拂雲叟捏著酒杯飲了一口。
不知道他究竟說的是麵前的酒,還是剛剛走的人了。
沒過一會兒,重重的腳步聲自背後響起,陳唐唐回頭看了一眼,來人卻看都沒看她,直接落座。
淩空子含笑問:“孤直公你怎麼這麼氣勢洶洶的啊,莫非是有誰招惹了你?”
話音一落,桌子上的目光都有意無意瞥向陳唐唐。
陳唐唐無知無覺地夾了一筷子竹筍,可還沒等放到嘴裡,就被一張突然探來的嘴咬住了。
淩空子笑了笑:“我就好這一口,你不介意吧?”
介意,貧僧介意極了!
陳唐唐將被他“汙染”過的筷子放下了。
十八公夾了一筷子鮮嫩竹筍放進陳唐唐的碗裡,又把自己的筷子遞了上去。
“用我的吧,我的沒用過。”
陳唐唐搖了搖頭:“貧僧不吃了。”
十八公有些失望,他不滿地瞪了淩空子一眼。
淩空子依舊大嚼特嚼道:“你瞪我做什麼?怎麼?你的客人不好討好,就來拿我撒氣啊。”
孤直公冷聲冷氣道:“你說的都是些什麼話!你看看你們兩個現在是什麼樣子!爭風吃醋嗎?”
淩空子扁嘴:“沒有。”
十八公慌張:“不是。”
孤直公抱著手臂,對著陳唐唐道:“你彆做的太過分了。”
正在研究竹筍的陳唐唐:“……”
貧僧真是冤死了,明明貧僧什麼都沒有做啊。
“孤直公這可就說錯了,明明聖僧可還什麼都沒做呢。”
拂雲叟袖擺如輕雲,羽扇如薄霧,他對著酒杯露出醉後的笑容:“哎呀,明明是邀請聖僧來作客的,結果,你看看,都沒有好好招待你,嗯……”
輕雲袖擺一揚,他拍了拍手。
沒一會兒,一個陣熟爛的香氣傳來,就像是秋日碩果累累的果林,又像是熟透兒的美人兒。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門口,陳唐唐慢了半拍,也跟著看了過去。
從回廊的深處亮起兩枚飄搖青火,宛若靜謐森林中的螢火蟲。
青火越來越近,香氣也越來越濃,那是令人春心萌發,春潮湧動的香氣,是花香,果香,還有醉人的胭脂香。
青火越來越近,周邊的濃霧也變得淺薄。
原來那不是什麼青火,而是兩盞青紗蒙的燈籠。
丹桂和另一個文靜秀氣的小姑娘一人拎著一隻燈籠在前麵引路。
朦朧的光線掀起了霧氣輕紗,一個杏色衣衫的女人手拈一枝杏花,婷婷嫋嫋走了進來。
“杏仙來了。”淩空子笑著眯起眼睛。
名為杏仙的女子生的嫵媚嬌俏,性子確實十足的溫柔。
淩空子拍了拍陳唐唐身邊的座位,示意她坐過來。
杏仙低聲道:“淩空子不要為難彆人了,你的壞心可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她說罷,便坐在赤楓之前擺放好的一架古琴後,素手輕揚,緩緩撥弄著瑤琴琴弦。
“有琴聲,有美酒,有佳人,不如我們和詩如何?”拂雲叟提議。
陳唐唐:“……抱歉,貧僧不會。”
拂雲叟沉吟道:“那對聯?”
“貧僧也不會。”
“那咱們論道吧!”
“可是……”陳唐唐一臉為難,“貧僧修得是佛啊。”
拂雲叟:“……”
是哦,剛才一不小心忘了。
淩空子“噗”的一聲將嘴裡的酒全都噴了出來,他拍著桌子哈哈大笑。
“唐僧,你可真是個寶貝,你說你怎麼這麼有趣呢?”
有趣不有趣孤直公是不知道,不過,他現在看向淩空子的目光儘是嫌棄。
“你瘋夠了沒!”孤直公嚴厲嗬斥。
淩空子愣了一下,他抓了抓自己的墨綠色的發絲,有些納悶——今兒個,孤直公的脾氣為何這麼火爆?也不是說他以往脾氣就好,隻是他從來不會在客人麵前讓他下不來台,可今天他這番訓斥,可見是氣大發了,為了什麼呢?
好奇的淩空子探頭一看,好嘛,他當即忍不住又“噗嗤”一聲噴笑出聲。
孤直公一張正直到不苟言笑的臉又紅又黑,簡直詭異極了。
眾人也好奇地朝孤直公的方向張望。
即便他將兩腿夾的緊緊的,也擋不住彆人犀利的視線,況且他的身上難堪的位置還沾著淩空子方才噴出來的酒液,就像是他做了不雅之事一般。
一時之間,哄堂大笑,連杏仙手下的曲子也走了音調。
唯有陳唐唐坐姿端正,垂著眼,一動也不動,頗有種“舉世皆醉我獨醒”的味道。
孤直公倒是對她的觀感好了不少,可也僅限於此了。
他簡直遇上她開始,就在不斷倒黴,本以為足夠倒黴了,誰知道接下來還能給你發生一件更倒黴的事情。
孤直公甩袖而走。
淩空子搖頭晃腦道:“哎呀呀,孤直公就是固執啊,大家都是男人,□□沾點水怎麼了?”
拂雲叟撩了撩鬢發,笑道:“好啊,那我也照著你那裡潑上一杯吧。”
淩空子立刻並攏雙腿,離他遠遠的,用“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神情瞪著拂雲叟。
拂雲叟搖了搖羽毛扇:“逗你呢。”
一旁站著的赤楓突然道:“你們是不是忘了正事?”
正事?是要針對貧僧嗎?
陳唐唐暗暗提起警惕。
杏仙卻停下彈琴,提著裙擺坐在了陳唐唐的身邊。
“聽聞有佳客上門,我便迫不及待想要一睹您的風采。”
她神情溫柔:“可我沒想到您居然是這樣的人。”
她聲音溫柔,說的話也令人感到舒適,就好像是一朵俏生生的解語花。
陳唐唐的警惕心在溫柔鄉裡軟化下來。
“是貧僧讓女施主失望了?”
“您怎麼會這樣想?”杏仙笑盈盈道:“我原本以為您會是個不苟言笑的老和尚,嗯,就像是孤直公那樣。”
她像孤直公?
陳唐唐簡直能把自己嚇出一身冷汗。
杏仙嬌俏地衝著她眨眼:“可是,沒想到您居然是這樣的佳郎。”
她握著陳唐唐的雙手,柔聲喚:“佳郎,你正是我心目中真正的男人模樣。”
可貧僧是個女人啊!
陳唐唐的指尖兒抖了抖,想要掙脫出去,可沒有想到杏仙根本沒用力,就讓她這麼輕而易舉地掙脫了。
杏仙仰慕地凝視著她,眼裡濕黏的情絲編織成了密不透風網。
拂雲叟舉著杯子笑道:“今夜月美,人也美,莫要辜負好時光啊。”
杏仙的臉紅紅的,有種酒醉後的酡紅,可她不會醉,她的美色隻會醉倒彆人。
杏仙將手中的杏花遞向陳唐唐,睫毛輕顫,眼波含水:“佳郎,此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我自知無法與你做一對長久夫妻,奴家蒲柳之姿,隻求一夕歡好。”
她粉嫩的指尖搔過黑峻峻的枝條,嫩的,黑的,要人命的逼人豔氣在脂粉溫柔下襲來。
即便陳唐唐是個女人,還是個沒有情根的女人,也不儘被眼前的溫柔求歡場麵激得尾椎發麻。
“哦!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啊!”淩空子起哄。
十八公也溫柔勸道:“杏仙一向潔身自好,平常男子難以入她眼。”
拂雲叟咬著杯子,含糊地笑了一聲:“如此良辰美景,如此春宵苦短,如此花好月圓,如此美眷嬋娟……你還等什麼?”
赤楓嗤笑:“你彆裝了,還是男人嗎?”
一旁的丹桂則捂著嘴偷笑,一雙明亮的眼睛直往陳唐唐下身溜。
一旁文靜的臘梅也嘴角含笑,還用手推了推丹桂。
陳唐唐夾緊雙腿,麵露難色:“女施主,貧僧……”
不知為何,看到她這副為難的模樣,淩空子卻更加興致高昂,他眼神明亮,細長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下唇:“我的好聖僧,你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即便我是個男人也忍不住啊。”
陳唐唐立刻看向杏仙。
然而,杏仙的眼眸濕漉漉的,鬢角還凝著香汗,宛若淋了一場春雨的杏花。
“佳郎……”她細細地喚了一聲,身子個前傾,雙手摟住了陳唐唐的胳膊。
她仰頭露出矜持又羞澀的笑容,動作卻格外大膽,她用自己柔嫩的地方蹭陳唐唐的胳膊。
她溫順又柔媚,靡亂的春情卻爬上她的眉梢眼角。
“求求你了,”她細細的聲音像是搖頭擺尾的小蛇,一直往陳唐唐耳朵裡鑽,“你就成全我吧,我隻要一夜。”
她說著,仿佛按捺不住勃發的春情,竟輕聲哭了起來。
即便是再鐵石心腸的男人遇到這樣的女人,也隻能先軟三分,再硬上三分。
然而,對於陳唐唐來說她簡直宛如烈火焚身啊!
女施主啊女施主,如果是彆的忙貧僧一定會幫,可是,這個……貧僧實在是缺乏那個工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