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唐唐有金光護體,即便穿梭在冰冷的寒霧中也沒有覺得有絲毫不適。
隻是……
她本就認不清路,再被這濃霧一遮,就更加像是無頭蒼蠅一樣,隻能瞎走了。
陳唐唐跌跌撞撞亂走一氣,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運氣好,還真讓她找到一個樁破舊的建築物,看看裡麵的香案和佛像,這裡似乎是一間早已廢棄的寺廟。
陳唐唐對著已經麵貌不全的佛像拜了拜。
她在寺廟裡找到一個蒲團,拍了拍上麵沉重的灰塵,才坐下去。
她在蒲團上打坐,準備將這一夜混過去,等看白天的情況再做打算,若是徒兒們能夠找來就更好了。
漆黑的夜,寂靜的古寺,隻有她一個人。
她平穩的呼吸著,耳邊也隻有自己的呼吸,她竟憑空生出一種錯覺,仿佛此世間隻剩下了她一人。
還好自己有金光作伴。
不一會兒,外麵突然傳來“唰唰”的聲響,像是小雨衝刷著瓦片。
漸漸,雨聲越來越大,破廟裡也下起了雨。
陳唐唐不得不拿起蒲團,重新找了一處雨淋不到的地方坐好。
她盤腿坐在蒲團上,單手支著臉頰,默默看著門口。
從門口往外看去,仍舊是一片彌漫著水汽的夜色,仿佛是看不見底的深淵,能將人一口吞沒。
奇怪了,她的徒兒哪裡去了。
她正想著,門口傳來一個漸近的腳步聲。
會是她徒兒嗎?
陳唐唐坐正了身子,眼睛緊緊盯著門口。
腳步聲越來越近,還有踩進積水中的聲音。
突然,一個背著書箱的男人擎著一把破傘擠進了破廟中。
一道閃電劃過,映照室內通明,那男人轉過頭來,與她四目相對。
破廟,書生,是不是還差個妖精就齊活兒了?
陳唐唐搖了搖腦袋,將這種誌怪故事從頭腦裡甩了出去。
此時,寺廟裡有恢複成不見五指的黑暗了。
門口的書生頓了頓,才小心翼翼問:“請問長老是這座寺廟的方丈嗎?”
“貧僧不是。”
書生不好意思道:“那也是同我一樣來避雨的?”
陳唐唐微微頷首,而後,她突然意識到這位書生可能看不到,便低聲道:“是的。”
“那長老為什麼沒有點一堆火呢?既能夠照明,又能夠溫暖身子。”
能說因為貧僧懶嗎?
陳唐唐溫聲道:“因為貧僧心內有燈火。”
這個回答完美!
好像她寺裡的主持就喜歡這麼說來著,怪不得信徒都愛稱呼他為得道高僧,聽起來確實很高大上。
書生似乎沒料到自己會從她口中聽到這樣的話,忍不住愣了一下。
陳唐唐則回想起剛剛光亮時她所看到的麵容。
不得不說,那是一張極為英俊的麵容,有著成年男人的氣概和書生文人的溫順,是妖怪最喜歡的那一款。
完了,完了,書生和貧僧都是妖怪最喜歡的那一款,這樣湊在一起是要給妖怪一鍋燴嗎?
“那個……長老,我有個不情之請。”書生支支吾吾道:“我有點冷,可以往您那裡靠一靠嗎?”
陳唐唐坦然道:“自然可以。”
寺廟內傳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似乎書生正磨磨蹭蹭地朝她靠近。
陳唐唐突然意識到她與這位凡人書生的不同了,她似乎可以自由地在夜間視物。
眼下,她就看著那名書生磕磕絆絆地走來,一會兒撞到了柱子上,一會兒被梁上懸下來的布蒙了眼,一會兒又被地上的碎瓦絆了一跤。
怎麼會有這麼笨的人呢?簡直多災多難。
陳唐唐無奈道:“施主,還是讓貧僧去接你吧。”
書生傻笑著摸了摸後腦勺:“可是,如果長老來接我,那受傷的不就會是長老了嗎?還是我自己來吧。”
陳唐唐站起身,一步步穩穩地朝他走來。
“不會的,貧僧已經記得這條路,不會受傷的。”
“可是……”
這時,她已經站到了書生的身前。
陳唐唐這才意識到原來書生還是蠻高的,自己居然直到他下巴的地方。
陳唐唐伸手握住他的手臂,觸手卻是一片冰涼。
“施主好冷。”
書生微笑:“可是,長老好熱。”
陳唐唐沒有接他的話,而是握著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帶他來到寺廟一處沒有漏雨的角落。
她鬆開手,轉身想去再找一個蒲團。
書生突然驚呼一聲:“長老!”
陳唐唐還沒有反應過來,一個冰冷動人的身子突然從身後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