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唐唐摸了摸手腕上的佛珠,雙手合十道了聲“阿彌陀佛”。
許久,帳子內才傳來一個男人虛弱的咳嗦聲。
又過了一段時間,他的咳嗽才止住,朝她問:“你便是大唐來的高僧。”
“貧僧確實是從東土大唐而來,高僧之名……愧不敢當。”
朱紫國國王低聲道:“聖僧能否走近些?”
陳唐唐磨磨蹭蹭地站到第一層帳子外。
“可是,這樣寡人都看不見聖僧的人影。”
陳唐唐隻得掀開簾幔走了進來。
“這樣呢?”
朱紫國國王的聲音更低了:“寡人想要看到聖僧,請聖僧跟寡人好好說一說大唐的風土人情。”
陳唐唐一邊說著,一邊繼續掀開簾幔,朝內走近。
直到她站到床邊,最後一層簾幔外。
“……原來唐王身邊有如此多的能人異士,能否請聖僧幫寡人將床帳掀開,寡人要麵見聖僧。”
陳唐唐低頭道:“貧僧失禮了。”
她撩開簾帳,將其掛在一旁的金鉤上。
然而,她的手腕卻被突然一隻略顯蒼白的手抓住了。
“你……你……”那隻手劇烈抖動著。
陳唐唐轉過頭來,卻正對上一雙黑的過分的瞳仁,那人身上幾乎沒有一絲血色,白的像張紙,這就更顯得他那雙黑眸駭人了。
好在陳唐唐是連閻羅地獄都當作美景觀光的人,又怎麼會害怕?
她淡淡問:“陛下,怎麼了?”
“蓮兒。”他眸中爆射出一樣的神采,蒼白消瘦的麵頰突然浮起一抹紅暈。
“蓮兒,真的是你,你是在怨寡人嗎?也該你怨的,是寡人沒有照顧好你。”
這又是什麼發展?
陳唐唐有些懵,臉上就越發冷淡了,簡直就像是高山上的晶瑩雪。
“唉,你永遠對寡人這麼冷漠,可是,寡人……”說著說著,那個國王竟抱著她的胳膊哭了起來。
陳唐唐一臉無語地看著自顧自沉浸在悲傷中難以自拔的國王,眼神朝周圍瞅了瞅,卻讓她發現了兩隻奇怪的東西。
陳唐唐用國王沒有握住的那隻手揉了揉眼睛,再定睛望去。
果然,國王的身體上正有兩隻雀兒跳來跳去,似乎他們每跳動一下,國王都會難受地咳嗽幾聲。
這是啥?喜歡養鳥養到了床上?
阿彌陀佛,貧僧不該對他人的愛好隨意置評。
許是陳唐唐看得太久,那兩隻雀兒也覺察到了她的視線,他們兩人齊齊轉過頭,小眼睛瞪著陳唐唐。
一個開口道:“就是她在看我們?”
“是她。”
“你居然能看得到我們?”
“快說,是何方妖孽!”
“你身上的味道好像很好聞?”
“熟悉的味道!”
兩隻雀兒的腦袋碰到一塊,又再次朝陳唐唐望來,這次,他們兩隻衝著她異口同聲喊了句:“阿娘!”
陳唐唐隻覺得一口老血堵在了胸口。
貧僧有這麼老嘛!有嘛!
哎,不對,這兩隻雀兒怎麼會說話?難道這國王在床上養了兩隻妖精,還真是荒~淫啊……
陳唐唐還沒有說什麼,朱紫國的國王突然覺得後背涼颼颼的。
他抹了抹眼淚,不明所以地抬起頭,隻看到陳唐唐遞給他一個冷淡十足的目光。
嗚嗚……
怎麼辦?他又想哭了。
“蓮兒,我真的好想你,你跟我說說話啊,你為什麼不跟我說話呢?難道是嫌棄我嗎?是這樣的嗎?蓮兒?”
陳唐唐簡直覺得自己被念了緊箍咒。
她立刻問道:“陛下,你的雀兒……”
國王的臉“騰”的一下全紅了,他的睫毛不斷抖動,連眼角都是紅暈。
他捂著自己的側臉,羞澀又渴望地看了她一眼:“你在說什麼啊,大白天說這種事情,寡人對你一向謹守禮數。”
他捏緊她的手腕,輕聲道:“可是,如果你想要的話,蓮兒,寡人什麼都跟你,通通都給你!”
他眼睛水潤,對著她信誓旦旦地保證。
陳唐唐:“……陛下,你怕是誤會了,貧僧是說你的兩隻雀兒……”
他的眼眶立刻含滿了淚水:“原來蓮兒你一直不肯與寡人同床共枕就是嫌棄寡人隻有一個嗎?可、可是……這件事寡人雖然貴為一國之主也沒有辦法啊?”
你到底想到哪裡去了啊!你可彆叫朱紫國國王了,乾脆叫汙妖國國王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