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 滿國都的民眾都看到了一個和尚被禁衛軍首領用馬載著, 帶進了皇宮中。
他直接將她帶到大殿前。
陳唐唐眼皮一跳。
這國王該不會要當著滿朝文武的麵把貧僧的腦袋砍了吧?
統領在殿門前停住了腳步, “陛下吩咐您自己自行進去。”
統領瞄了陳唐唐一眼, 淡淡道:“彆怕,再慘不過是個死字。”
陳唐唐:“……”
施主, 你這真是在安慰人嗎?
統領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問題,忍不住輕輕咳嗽了一聲。
“放心, 我認識劊子手,一會兒讓他將刀磨得利一些。”
陳唐唐:“……”
大哥, 求您彆說了,本來貧僧還沒怕呢, 被你這麼一說貧僧想掉頭就跑。
統領似乎要給予她勇氣, 便抬起手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把自己的手都拍紅了,才轉身離開。
等走到沒人的地方,他才拚命吹著已然紅腫的手掌。
他咬牙道:“果然人不可貌相, 這麼一個貌美小和尚, 這身子骨硬的就更青銅一般,打的我手都疼了。”
統領不由得對這個和尚更生了一股敬畏。
陳唐唐這邊剛邁進大殿, 就感覺到一股妖風襲來,“咚”的一聲,殿門關上了, 將溫暖的陽光阻絕在外, 大殿內頓時陰沉下來。
陳唐唐因為有金光護體, 所以並未覺得有什麼冷的地方,可是總覺得有股風在搔刮著自己的脊背。
她環顧四周,卻發現這裡空無一人,還沒有照明的東西,陰森的氛圍下,就連正中的那把龍椅都好像泛著血色斑點。
陳唐唐揚聲問:“有人嗎?”
“有人——人——嗎——”
她的聲音一層層回蕩在大殿之中。
沒有一人應答。
她眼皮跳了跳。
過了會兒,見還是沒有人來,她便慢慢朝龍椅的方向走去,芒鞋蹭在地麵上發出乾燥刺耳的摩擦聲。
陳唐唐卻仿佛感覺不到這裡的恐怖一樣,依舊保持著自己的步調,慢悠悠地朝著龍椅走去。
突然,她感覺有人好像對著她的後脖頸吹了一口氣。
陳唐唐的神色沉了沉,扭頭望去。
然而,隻有一片陰森又空蕩的大殿。
陳唐唐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有怨報怨,有仇報仇,施主有何仇怨都往貧僧身上來吧。”
宮殿內的風越發大了,門窗開始搖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裝神弄鬼。
陳唐唐繼續道:“貧僧來這裡的時候,心中便隱隱有一種預感,這或許是貧僧做下的孽,既然是貧僧的責任,貧僧也不會推脫。”
陳唐唐溫柔地歎了口氣,這樣輕柔的聲音似乎一下子驅散了宮殿內的陰森與恐怖。
“施主,出來吧。”
“貧僧會補償你的。”
過了片刻,龍椅後的牆壁突然翻轉出一道小門,一個人影正站在那裡,因為光線太暗,陳唐唐隻能勉強看出一個輪廓來。
“補償?”那人從嗓子裡吐出一句話,帶著血液的腥味和深刻的恨意,“你補償不了,死也不能。”
陳唐唐鬆了一口氣,“哦,看來咱們兩個達成一致了。”
那人沒明白過來,“你說什麼?”
陳唐唐笑容淺淡,溫聲道:“貧僧不想死,你也說不用我死,那咱們就達成一致了,這件事不用貧僧的性命了!”
那人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他咬著牙惡狠狠道:“你這狡詐的個性可真是始終未變!”
陳唐唐慢悠悠道:“變了喲,一路上遇到的人都說貧僧是聖僧呢,還說貧僧慈悲為懷……”
“那是他們沒有看透你的真相!你這個人涼薄、狡詐又心狠,讓你死可算是便宜你了。”
“嗬。”那人發出一聲冷笑,笑著笑著戛然而止。
“你……你又這樣!”他突兀的氣急敗壞起來,“每次都這樣!每次都這樣!你每次都要故意說這些能夠轉移寡人注意力的話!”
陳唐唐神情無辜極了。
“施主,你是國王?”
他瘋狂大喊:“你又騙我!你不是說認出寡人了嗎?原來你沒有認出來?”
陳唐唐歎了口氣,涼涼道:“這也不能怨貧僧啊,這不是離得有些遠嗎?我看你身體好像不太好……”
“你閉嘴!寡人不想再聽你說話了!”
那人匆匆走出,似乎十分氣憤,腳步聲都格外重。
他來到龍椅前,死死盯著陳唐唐。
陳唐唐此時也終於看清了他的模樣,這個滅法國的國王生的倒是極為清俊,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周圍環境陰氣過重的緣故,他的臉色有些青白,一雙眼睛更是沉著陰森森的,有著鬼魅之色。
他不笑時陰沉,笑起來卻更加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