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
太子一把攥住了她的衣袖,仰著頭,眉眼中滿是孺慕。
“我知道你的,我見過你的畫像。”
他糯糯道:“你是我的……”
陳唐唐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的唇,“你知道的還太少了,等你長大了可以來大唐長安來找貧僧,貧僧會告訴你一個故事。”
她摘下手腕上的佛珠遞給他。
“到時候就拿著它來找我。”
太子捏著佛珠,神情惶惶,“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肯來找母後?為什麼不帶我走?為什麼我們不能生活在一起?”
陳唐唐淡淡一笑,右手搭在他的頭頂輕輕摸了摸。
“傻孩子,因為你母後所說的不一定就是對的,我跟你有關,但不是你以為的那種關係。你若是能放棄尋找答案,自會做好一國之主。若是這件事成了糾纏你魔障,那你就來我這裡尋找答案。”
她捏了一下他發頂的小揪,“你自己做選擇,貧僧都等你。”
說完,她就揮了揮衣袖,不帶一片雲彩離開了。
跟在後麵的徒弟都不太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紛紛給八戒遞眼色。
八戒無奈隻得小心問:“師父什麼時候知道此人的存在?”
陳唐唐:“大概昨晚。”
八戒:“……”
孫行者用金箍棒戳了一下他的腰。
八戒打起精神,重新問:“那……這位太子真的是師父的……”
陳唐唐回頭看了他一眼,他立刻露出溫柔的笑。
陳唐唐淡淡道:“其實,原本不是的,所謂在子母河水中滴入誰的血脈就會生出誰的孩子純粹是傳說故事,無稽之談。”
眾徒弟:“……”
“不過……”陳唐唐上了雲彩,“執念是種很可怕的東西,有時候執念過深甚至可以扭轉某些事實。”
這樣一說,豈不就是原本那太子不會是師父的孩子,可是,因為某人的執念,而強行搭上了關係。
就在幾人要離開的時候,突然一道明黃的身影狂奔而來,冠冕在他的頭頂亂顫,他直接摘下,撇到了一旁的河水中。
“等等寡人!禦弟哥哥——”
陳唐唐卻駕起彩雲,宛若沒聽到一般離開了。
不該給予的奢望就不要給。
地下之人哭的太過淒慘,連八戒都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陳唐唐卻從始至終都揚著頭,看著天際的雲彩。
不曾低頭,不曾回頭。
“對了。”飛到一半,陳唐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突然從袖子裡掏出一枚白骨牌,信手從雲端擲下。
敖烈下意識撈了一把卻沒有撈到手裡,“師、師父。”
陳唐唐笑道:“你莫怕,白骨公子快要重新化形了,在這山林中反而更適合他。”
敖烈盯著那變成一個小黑點的牌子,心裡有種說不清的滋味。
沙悟淨輕聲道:“師父是真的六根清淨了。”
陳唐唐笑道:“我本無六根,又何來清淨一說?”
一切到了當了時,終須了去。
陳唐唐摸了摸敖烈銀光閃閃的腦袋,“不必擔心,為師永遠是你們的師。”
她的笑容溫和又慈愛,仿佛冬日裡溫暖又不刺人的陽光。
西行取經的唐三藏回來了!
這個消息傳遍了長安的大街小巷。
陛下特在大殿召見唐僧,命她在雁塔寺傳經,又建謄黃寺,召各地高僧謄抄真經,流傳天下。
因後續工作繁多,陳唐唐便讓徒兒們各回洞府,自己則專心於佛經講解及翻譯工作。
這年冬日,陳唐唐見一男孩倒在雪地裡,便將他救起帶回寺內。
那男孩清醒後,言說自己無家可歸,求陳唐唐收留。
陳唐唐見其可憐,便收他入寺,後來又為他起了一個“辯機”的法號。
這男孩越是長大便越是顯露出俊秀非凡的風姿。
陳唐唐觀他情根糾結,不免有些後悔收他。
然而,一日她講經歸來,竟然發現自己收藏的太上老君最後一枚銀色丹藥不見了蹤影。
陳唐唐招來僧人:“今日誰進過貧僧的房間?”
“隻有辯機。”
陳唐唐一揮袖子,急忙奔向辯機所在的房間。
這傻孩子,飯可以亂吃,藥豈是能隨意亂吃的?
等她找到辯機,仔細一瞧,果然出了大亂子。
他的情根竟然全都消失了,淨是比拔的還要乾淨。
“阿彌陀佛,這樣也好。”陳唐唐垂眸摸了摸他的腦袋。
辯機笑了笑,“我都聽師父的。”
這麼好的人才放著不用豈不可惜?
陳唐唐躍躍欲試提議道:“要不你去東麵傳經?”
說到這裡,她忍不住感慨:“若不是當日走對了路,貧僧現在已然東渡了。”
辯機:“……”
師父,你這麼向往真的好嗎?
辯機軟聲道:“師父,能不能再為我講講你取經的故事?”
他神情乖巧,盯著她目不轉睛。
陳唐唐笑了笑,眼角的餘光正瞄到窗外,就見小白、小青跟鄭玉郎對峙,三人將將要打起來的時候,她輕聲咳嗽了一下。
這三人立刻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看花的看花,一個比一個老實。
窗外一株桃花開的正好,粉白花瓣被清風卷進窗扉中。
陳唐唐回過頭溫聲道:“……貧僧西遊一路,閱人無數,妖怪也並非世人說的那般可怕。”
辯機盯著她的臉頰發呆,輕聲道:“不如我為師父編寫一冊書吧?名字就叫《大唐僧人西遊記》如何?”
陳唐唐含笑應道:“自然是好。”
僧人?
貧僧可是個假和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