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再吃。”阮紅塵莞爾一笑。
兩人正絮絮叨叨,街道的另一頭出現一隊身著統一素白衣袍的年輕男子。男子們皆是二三十歲的模樣,統一的白袍衣襟處用玄黑的絲線繡有流雲的形狀。
他們不緊不慢來到這條街,井然有序分成十幾小隊,依次進入街邊的店鋪。等到糯糯他們走過這條街,又見他們從鋪子裡羅貫而出,彙成一隊後去往了另一條街道。
“是流雲宗的修士。”阮紅塵跟街邊小販買了一塊牛肉餅,撕小塊喂給糯糯吃,“青陽城是流雲宗下轄的城池,他們統管城裡的治安,好些店鋪都在流雲宗名下。”
糯糯一邊不服“吃牛肉餅也不吃我做的餅乾,壞狐狸”,一邊吃得停不下來。咽下去一口後才有空當捧哏:“流雲宗?”
“我們精怪多有家族庇護,人類修行也喜歡抱團。霸居此處的流雲宗與三千裡之外的合歡宗便是當世最大的兩個宗門。”阮紅塵為了找黑熊精做了很多功課,哪怕她也是第一次下山,也能說出門道來,“因著近八百年隻有這兩個宗門有子弟渡劫成功的緣故。”
“渡劫?”糯糯完全是個修行小白,尤其自他知道自己沒內丹之後,對修行一事的熱衷與好奇更是降到穀底。
阮紅塵摸摸懷裡的做作梅花小飯盒,似是想到了什麼好事,又笑道:“渡劫成功即為仙,渡劫不成即身死魂滅,遺骨化作舍利四散各地……”她說著點了點糯糯的頭:“渡劫不成就變成花肥咯。”
糯糯聽彆人說話一向認真,這會兒就很有代入感,一下子沒了吃牛肉餅的胃口。
“彆怕,我會看著你不讓你修到渡劫的程度。咱們才不要渡劫呢。”阮紅塵又要了一枚牛肉餅,坐下來吃早點,“我們精怪不流行成仙,也隻有凡人癡傻,才願意把命都賭上去修行。”
怕死鬼糯糯感恩戴德啃牛肉餅,喵喵兩聲以示肯定。
正吃著,邊上攤主的生意暫告一段落。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他挑了阮紅塵邊上的凳子坐下歇會。偷偷瞄了兩眼麵紗之後朦朧的倩影,羞答答開口:“姑娘還是不要在青陽鎮把渡劫和殞命兩件事放在一起說的為好。”
糯糯和阮紅塵一起抬頭看他,把這稚氣未脫的黃毛小子看得耳根泛紅。
“姑娘怕是不知道,流雲宗的前任宗主,兩年前渡劫……”攤主臉上現出惋惜的神色,“沒挺過去。”
“青陽城受流雲宗庇護,我們這兒的湖道巷道也多是他們替百姓們開掘歸置。他們在附近幾座城都大過官老爺。可不能在城裡說修士們的壞話,會被百姓唾罵。”
糯糯和阮紅塵對視一眼,點點頭表示不說了。
攤主又送了他們一個餅,熱心地跟客人敘說本地的大小事:“姑娘剛才沿街看到流雲宗哄得修士了吧,我看你在皺眉,可不是覺得他們擾民。他們平時不愛叨擾沿街的掌櫃的們。這回實在是著急了才每日來點卯。”
兩雙圓溜溜的大眼睛便都望著他。
小夥子迷醉在阮紅塵天生含情的目光中,口若懸河,連生意都不要做了:“兩年前老宗主隕落,遺骸化作十餘舍利迸濺流落。眾人皆哀痛不已,但也無可奈何。修仙本就逆天而行,隕落於天劫也是天命。唯有一人不肯認天命,執意尋那舍利回來。兩年下來還真讓他尋來大半!隻是自上次出門,至今已有兩月,卻是半點音訊也無,流雲宗的子弟這才急了……”
阮紅塵露出666的神色,忍不住擼了兩把糯糯的背以平複心情:“誰會這麼乾啊?”
遺骸化作舍利,數百年的修為儘在舍利之中。天道讓其四散,便是要讓靈力回歸於塵世之中。
天道要讓老宗主死無葬身之處,天道要讓老宗主的舍利再化作其他修士精怪甚至尋常花草的肥料。誰要阻攔,便是逆天而行,便注定不會一路順利。
“還能有誰,還有誰敢?”攤主手癢地逗了逗糯糯,被回以一個驕矜的背影。他乾咳,不賣關子了:“是老宗主傾注了半生心血培養的親傳弟子,一百多年前飛升的流雲宗第一人。”
糯糯忍不住回頭,耳朵支棱豎起。於是他便從賣牛肉餅的小販中第一次聽到了霍九淵的名字。
千金之珠,必在九重之淵。
仙君名曰:霍九淵。
作者有話要說: 糯糯做點心擺盤極其做作。
此時的糯糯:得意.jpg
後來帶球跑,因為做作的擺盤被黑化的老攻鎖定方位,收獲甩不掉的鬼夫一枚。
那時的糯糯:5555我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