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潛回宗門,按照以往的慣例過了月圓便會走,故而未出遠門的同輩師兄弟都陸續來拜會他。他自己在屋裡與師兄弟小聚,糯糯便在外邊和獵雲玩。
獵雲是霍有悔送給霍潛養的鳥精。大家都是精怪,體型卻是天差地彆。這隻看起來頗為威武雄壯的三頭鳥用自己的六隻眼睛輪番瞅了糯糯半天,對小貓咪不屑一顧:“霍潛不會喜歡你的,他隻喜歡我一隻鳥。”
原住民鼻孔噴氣,對著入侵者挑三揀四:“你個子太小,不能當坐騎;長得不威風,不能帶出去裝相;皮毛也不像我一樣油光水……”他瞅瞅糯糯光滑如綢緞的皮毛,改口挑彆的毛病:“你還掉毛,呸呸呸,我嘴巴裡全是你的毛。”
糯糯回頭,見霍潛沒注意這邊,遂化身成人,氣勢洶洶逼近獵雲。
獵雲:???!
糯糯把耳邊的碎發往後一撇,露出光潔的額頭:“我隻是原形小,我們是精怪,想變多大就變多大。” “而且誰說我不能當坐騎了?”他靠近一臉懵懂的獵雲,終於找到了炫耀的機會,“我追著他來山上,就是為了騎他。他自己心裡也清楚,不還是帶我回來了?”
一臉無知的獵雲眨眨無辜的六隻眼,沒聽懂糯糯的騷話。他才一百多歲,一直都呆在流雲宗沒出去找過雌鳥,還是個小寶寶。糯糯十七年來連番接受碎嘴山雀精和情竇初開狐狸精的熏陶,是隻小汙貓。
獵雲那麼傻,糯糯憋了許久的炫耀之心沒有得到滿足,隻能又祭出一頗為直白的殺招:“看看這是什麼?”
“鞋子?”
青蔥一樣的少年提著偷來的鞋子在獵雲麵前晃:“這是霍潛的鞋子,看看上頭,全是我的毛。”他蓬勃的表現欲在第一個觀眾麵前展現地淋漓儘致:“你不是嫌我掉毛麼,霍潛可不嫌棄。我甚至能用貓毛糊他一鞋子,讓他渾身上下都是我的味道……”
獵雲表情裂了,悲痛欲絕:“你撒謊,不,霍潛不會背著我在外邊養彆的精怪,他也不會讓你在他腳麵上滾。他都不讓我滾的,憑什麼讓你滾!”這隻鳥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一隻十尺長的大鳥滾鞋麵有多不合適,他還擁有一顆巴掌大雛鳥的少年心,當即開始吃飛醋。
糯糯炫耀上癮,拿著鞋子直往獵雲身邊戳,嘴裡頗有節奏唱:“這裡邊有一段情……”
直至霍潛在裡頭喊他:“小貓,鞋子給我叼回來。”他才停了“一段情”,立即變回貓,賊溜溜往霍潛那邊瞅。確定霍潛沒有看見他變人的模樣,他才又昂首挺胸做乖巧狀,叼著鞋子回去了。
他才不要做人呢,做貓占便宜不知道又多方便。又親又抱又蹭的也不會引起多大的反彈。
他叼著鞋子回去時,霍潛正與一個娃娃臉的小姑娘在庭前閒話家常。糯糯把鞋子叼到他腳下,霍潛穿了鞋便把他岔起來送到小姑娘跟前:“就是這隻貓。”
糯糯趁機用尾巴纏霍潛的手腕:???
“我要閉關幾日,”霍潛竭力做出和顏悅色的模樣,還破天荒地撓了撓糯糯的下巴,“這幾日你先跟著我小師妹,我晚些再來接你。”
糯糯吃了糖就沒了腦,喉嚨裡冒出一陣愉悅的小呼嚕,非常懂事地接受了臨時鏟屎官。隻是巴巴地趴在小師妹肩上黏黏糊糊不願意被抱走:“那你什麼時候出關。”得到“很快”的回複後還意猶未儘對獵雲揮了揮貓爪:我還會再回來的小傻鳥。
他們師兄妹一人一座山峰,糯糯跟著小師妹走,飛到兩山之間時隱隱察覺有點不對。他離了霍潛,智商又慢慢爬回線上。
“霍潛有自己的一座峰?”
他不是走在外邊凍成睡美人也沒人撿的小可憐嗎?
小師妹美滋滋地捏貓jio,把貓爪捏出來,又捏回去:“他是師尊最喜歡的弟子,當然有自己的山頭。”
“師尊?霍潛的師尊?”糯糯又忘了霍潛的身份疑點,關注點跑歪突然害羞,“師尊喜歡什麼呀?我都沒準備禮物。”
小腦袋裡已經開始盤算該怎麼討長輩歡心了。
“你一隻小貓咪要送什麼禮物呀。你還小,又是隻精怪,不需要管我們修士的這些虛禮。”小師妹輕盈地落在自己的洞府之前,麵有黯然,“何況師尊已經隕落了。”
糯糯立即閉嘴,暗自咋舌:流雲宗的修士好慘,前任宗主隕落了,霍潛的師尊也隕落了。
好像流星雨……
!!!
見色起意心大如鬥的糯糯這時候才想起自己也是流星雨大軍中的一員。當即蒙圈了。
小師妹宋棲是女孩子,一整座院子裡都是些小女孩子的玩意。露天院子裡一座還修了一座掛滿風鈴的涼亭,裡邊擺著藤製的秋千。周邊幾間屋子裡都是一整屋一整屋的鞋子衣服胭脂水粉和大小不一的娃娃以及手工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