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營業的興致一降再降,最後耷拉著尾巴跳到了蛤.蟆草邊上:現在收回白天的話,誇這棵蛤.蟆草可愛還來得及嗎?
心裡這麼想,嘴上順口就帶出來了:“霍潛給我催長這個草的時候,我不應該甩他臉色看。”
被定點攻破的一群師兄馬上把他圍起來:“弟妹你做得對,臭小子催這麼醜的玩意也好意思拿出來顯擺給你看,不甩他臉子早晚要上房揭瓦。”說著就有人拍拍胸脯站出來:“彆難過,我來給你催一個,誰帶了種子,要開花漂亮的。”
糯糯勉強打起精神來,看著這位熱心師兄。宋棲帶了幾顆香雪蘭種球,拿出來救場。
一炷香之後,香雪蘭沒有發芽。兩炷香之後,香雪蘭還是紋絲不動。這位師兄當即遭受了其他人的無情嘲笑:“行不行啊你?”“最近徒弟帶太多了,自己修行都顧不上了麼?”“你怎麼回事,你比糯糯大四百歲呢彆在小孩子麵前丟人。”
熱心師兄不堪傻缺師兄弟的落井下石,憤而撂挑子:“你行你上!”
這幫子閒到發黴的元嬰大能期修士於是開始內訌:
這法術本來就不是我們宗門的,我們不會也很正常。
誰像合歡宗那幫子花癡草癡一樣,淨天琢磨和花花草草相關的法術?
老九當初來山上,就數你和阿潛兩個人和他玩得最好,他教你們這些小法術又沒教我們,你不上誰上?
彆廢話了快給變花哄弟妹開心,沒看他耳朵都耷拉了嗎。
糯糯仰起圓臉,耳朵耷拉在兩側:“合歡宗……霍潛變花的法術是苟師兄教的?”
眾人不知短短的半天時間,苟師兄已經榮幸地夾在了霍潛和糯糯中間,榮升本文男二尊位,不覺得路千裡教霍潛點小法術有什麼問題。
他們的關注點一致地落在了“苟師兄”這個稱謂上,並深有同感表示認可:叫他“苟師兄”實在是不能再貼切了。
“我上次看見他勾搭小貓精,比糯糯大不了多少,他那爪子就攬在人家腰上。”
“他還勾搭花精,湊在人脖子間聞個不停直誇好香。”
“我門下弟子,因是雀鳥成精長得頗為豔色,也被他勾搭了,拐上床發現是個男孩子,拍拍屁孩就走了。”
老光棍們口風一致譴責路千裡:這個渣渣。
等他們譴責完,冷不丁發現糯糯不見了,又是亂作一團:糟了,霍師弟說弟妹膽子小愛哭,不要叫他發現眼疾的事情才喚我們來看貓的。現在弟妹不見了……還不快找!
糯糯小小一隻走在夜色裡,夜太深,月光將天空映照成瓦藍瓦藍的近乎詭譎的顏色。他趁師兄們開討伐大會時把屋子裡外翻了一遍,也沒能看見霍潛的身影。於是又借著月色出來找。
上次來藏雲峰,霍潛沒打算多留他,自然就沒有帶他熟悉地形。這回上山不久就帶他逛了一遍,糯糯對這附近的房屋分布還是很清晰的。再給他更久的時間,他能把周邊竹林和雜七雜八的角落全逛個遍。
他心說霍潛若是和那小雀精一樣被苟師兄勾搭去,他那麼愛乾淨的人,總不願意幕天席地,定然要找個帶屋簷的。
糯糯由近及遠找,不出一刻鐘就在離霍潛住處最近的一處庭院內找到了霍大豬蹄。沒有看見路千裡!
他小心翼翼地從門口探頭看進去,鼻尖飄散著一股濃重的藥味。
大豬蹄似乎對這裡的家具分布不是很熟,看動作是想扶桌喝水,可乍一扶竟然有些扶空。幸而他反應快,又立即收了力,才不至於撲空出去。糯糯仰頭看月色,暗自納悶今晚不是月圓卻比月圓還要清亮,霍潛哪能扶空?
糯糯皺眉,沒見到苟師兄和霍潛在一道的狂喜被周遭的氣味和霍潛反常的舉動衝淡了。
他也顧不上發小脾氣不讓霍潛近身了,呐呐叫了一聲:“霍潛?”
霍潛一開始出來熬藥,還以為就和糯糯拾掇草藥一樣,輕便快捷就能整出一碗,不多時就能回去繼續哄貓了。誰知道一碗出來,既臭且苦。
味道還不是重點,重點是並發症。他才捏著鼻子喝完一碗,當即渾身冒冷汗,樣子怪嚇人的。不得不又像個老人家一樣躺著閉目養神。好不容易熬到天黑,汗發完,可以回去了,又一嘴的苦腥味。
霍潛,一個行將娶妻並且小嬌妻就和他呆一個屋簷下的人,某些精致的想法那是控製不住的。再粗糙的直男在婚前也會神經質一樣突發少女心,對生活中一些細節關注得不行。譬如,他絕不允許自己嘴巴臭臭地回去。
誰知道今晚會不會又被糯糯討要親親。
誰知道會不會一進門就被撲個滿懷附送一個親親。
誰知道睡到半夜會不會被爬床,被……
直男霍潛先後用冰糖花茶和茶葉含嘴裡去苦味,最後覺得這樣乾嚼茶葉有點太糙了,又去拿水。眼睛看不見,撲空也是常事。他絲毫不在意,拿了水杯就要就茶葉喝。
糯糯隨口一叫,他神奇地提前爆發了“我們白天才吵架且半天多沒見了且我沒好哄好他還晚歸且晚歸被抓現行怎麼破”的婚後男應激症。手一鬆,杯子摔在地上,殉職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