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糯在天上飛,那也是委屈極了。他也不想被風刮那麼高,他隻是換季掉毛而已。
一開始被牽著飛高高,糯糯新奇不已,不想被扯痛痛爪爪或者尾巴,就矜持拔了根貓毛變風箏線。樂嗬嗬飛了半路,他發現自己掉了一根毛。
哎呀不要浪費。
糯糯這般持家地想著,就拿它變風箏線。兩根貓毛叫風箏線變長了,小風呼呼地吹著,小風箏又掉了一根貓毛,又掉一根,又掉一根。
不要浪費。
糯糯把每一根貓毛都物儘其用變風箏線了。
霍潛對他的操作歎為觀止,慢悠悠地收線把興奮地哇哇亂叫的糯糯牌小風箏往下拉。實在快不了,小風箏一個勁想躥地更高,氣勢可與慣愛溜人的哈士奇一較高下。
在這對心不齊的小情侶拉扯間,路千裡完成了一個克己守禮的麵頰吻。又躬身變出一束少婦最愛的鮮花獻殷勤:“我不怨你不等我,我隻恨我自己,來得這麼晚。”
霍潛出離激動:路千裡這個人渣!小笨貓怎麼還不肯下來,快來看苟師兄的真麵目,他連有夫之婦都能調情!
糯糯迷上了當風箏的感覺:我要飛得更高,被風托著,超爽der。
路千裡與少婦依依不舍含情相望的時段,霍潛總算把糯糯扯下來一半。才要叫糯糯看,就見得路千裡一下子後退了三步,一秒鐘把花塞少婦懷裡,秒變正經臉:“這是我幫你進的花,你拿去賣,不用給銀子了。”
而後轉身,走得決絕無情,仿佛剛才依依惜彆的不是他。
霍潛:=皿=
扯風箏的動作凝滯了。
路千裡拍拍袖子灰溜溜離開賣花女前任,走得一身正氣但仍心有餘悸:怎麼霍潛的百尾貓也突然下山來玩了?還好我及時聞到他的味道。不知道他有沒有看見我和有夫之婦勾勾搭搭?要是看見了可糟,不知心中對我是否有惡感?可會誤會我品行不端……
糯糯被霍潛扯著,正好看見他說那句“幫你進的,你拿去賣”,又瞧見他身姿端正一身凜然,半點也沒有回頭看前任的想法,當即又高看了路千裡一眼。
高看情敵的同時對霍潛發射內涵光波:你看看人家對前任多麼大度溫柔,你為什麼就不能學學他,非得在我麵前抹黑苟師兄乾嘛?
霍潛少年也不變了風箏也不放了,抓著糯糯,眼中全是戰火,直直上去和路千裡打招呼:“陸師兄可是要下山,不若去白雲酒樓一聚,你我師兄弟小酌兩杯。”
流雲宗的三師兄,誌不在修行,常年住在山下,掌管包括青陽城在內的兩座城池的宗門產業。最近白雲酒樓新開張,他便在那兒坐鎮。手下有一撥同樣愛經商的弟子,以及一隻心愛的雪貂精。本來是當寵物養,後來雪貂精靈智越發清明,是個可以化形有喜怒哀樂的精怪了,三師兄便動了凡心,想娶了當妻子。
不料被路千裡截了胡。小雪貂至今未嫁,猶在等路千裡這廝回心轉意。
三師兄再三叮囑霍小師弟:路千裡這廝若來了,一定要把他抓來給雪貂精說個清楚明白,斷了她的念想。
霍潛受人之托,本就要想法子引這油滑的大蘿卜去會一會雪貂精。擇日不如撞日,當下便決定借此機會叫糯糯見見路千裡的臭德行。
路千裡不知道前邊有個磨刀霍霍的三師兄,也不知道有個前任在等著向他討債。他餘光瞟一眼糯糯,端出一副矜持又清高的模樣,款款一笑:“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嬉笑間見糯糯對他神色溫和沒有露出嫌惡的樣子,心下一陣輕鬆,施施然讓道叫糯糯走自己右手邊的位置,細致又殷勤:“弟妹小心馬車,走裡邊些吧。”
糯糯對他的好感度噗噗噗往上升,圓溜溜的眸子喜滋滋地望著路千裡:又聽到了一聲弟妹!喜歡!
霍潛:???
他默不作聲把糯糯拉到自己右手邊,把他和路千裡這淫賊隔開了。